第二节
事呢?”
哥哥秀吉听到这个消息,面色凝重而烦恼,等到接获信长发布的罪状里面的详细内容,更是愁眉深锁。
信长发给林通胜的罪状上是这么写的:“汝勾结名护屋图谋弑逆,吾忍愤二十年,及至天下终见平定。”林通胜和名护屋勾结图谋弑逆,是指织田信秀死后,他们曾打算废掉信长,改立其弟信行为继任者。事情发生在弘治三年(一五五七),正如信长所说,已经是二十三年前的往事。
佐久间信盛的罪状中,也记载了同一件事,同时还责备信盛“视辅助大名为己有,劳以军役,不欲自怀侍从”,且“三十年来无奉公”。意指信盛一味地派辅助大名上战场,尽量减少部属人数,不积极作战,三十年来一无功劳。
的确,在三方原会战中,佐久间曾和平手泛秀同去营救德川家康,眼见武田大军气势如虹,畏惧之余竟然不战而逃。同时也似乎颇为吝啬,害怕自己的部队受损。但是说他三十年来一无功劳,就太过苛刻了。以佐久间父子的角度来看,他们包围了五年好不容易才降服了本愿寺,恐怕正期待信长大大地犒赏他们一番吧。可是,信长的反应却是“汝等以对手为光头和尚,竟包围不力,耗费五年光阴”。
安藤守就的罪状仍是旧帐重翻,指责他“私通武田信玄,意图将敌军引入美浓”。这件事虽然比林通胜和佐久间拥立信行一事来得晚,但也是十年前的往事,而且信长在此也照样说“吾忍愤十年,及至天下终见平定”。
总而言之,就是这二十多年来他忍辱负重,佯装无视这些人的罪行,不断增加他们的俸禄,或邀请他们品茶饮宴,等到天下逐渐平定,少数人的反抗叛乱不足为惧时,才趁机把他厌恶的属下全数发配边疆。其实,信长很可能是想利用好不容易镇压了宗教势力的余威,清除那些对他所推动的改革抱持怀疑态度的右派保守势力。
然而,织田家的将领却无法看透信长这种伟人的远见,信长本人也缺乏足够的表现能力,让他们了解自己的安排。这个天才似乎天生欠缺体察一般人想法的能力。
织田家的将领面对这些不明所以的意外状况,几乎是胆颤心惊、人人自危。如果要回溯二十多年,每个人多少都有些不良纪录。像成为林通胜和佐久间信盛罪状的拥立信行事件,柴田胜家也曾插上一脚;不少人也曾传出和安藤同样程度的通敌之事。再如羽柴秀吉曾从北陆战场擅自撤兵,也很有可能成为遭流放或整肃的理由。最让大家害怕的是,今天被重用,并不保证明天就能安然无虞。
另一个让各将领恐惧不已的,便是信长在罪状中所写的“及至天下终见平定”。换句话说,在天下未平定之际,凡事皆可原宥,一旦大功告成,随时都可能卷铺盖走路。这样的情况任谁都难以忍受。像佐久间信盛不就是在降服本愿寺之后立即被弃如敝屣,因此每个人都难免忧心重重,忍不住猜测黑名单上的下一个人是谁。
所幸这个阶段的整肃行动似乎已暂告中止,只是人心惶惶,仍不断传出下一个可能是谁的风声。
“我可不用担心,因为咱们羽柴家的继承人秀胜大人,是信长主公的儿子嘛。”
哥哥曾在私下场合如此说。
(这倒也是……)
可是如果再想深一点,就算哥哥去世后羽柴家就会交给信长的儿子秀胜,也并不表示哥哥现在安全无虞。哥哥越早死,信长的儿子就越早继位,万一哥哥活得太久,说不定哪天就会生出个儿子。如果信长朝这些坏的方面想,秀吉反而更危险。
很快地,哥哥也察觉到这种情况,遂改口道:
“我忠勤服事织田家,为信长主公贡献心力,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在津田宗及眼前如此夸张的演出,当然也隐含着这样的心态。即使那段整肃异己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