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课程
于是第二天黑漆漆的一大早,我就全心重新投入课程和例行公事。
我专心聆听盖伦说的每一个字,逼自己把每一项体能或心智的练习都做到我的能力极限。
但时间痛苦地过去,先是一个星期,然后是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像只狗,看着一块就是差一点点咬不到的肉。
其他人身上显然都正在发生某些变化,他们彼此间建立起分享思绪的网络,那种沟通让他们还没开口就转身面对彼此,做起共同的体能练习也宛如一体。
他们绷着脸、满心怨恨地轮流跟我配对,但我从他们身上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他们则打着寒噤从我这里退开,向盖伦抱怨说我朝他们使出的力量要不是像耳语般微弱,就是像撞门柱般过猛。
我几乎是绝望地看着他们捉对舞蹈,分享对彼此肌肉的控制,或者一人蒙着眼穿过煤炭的迷宫,由坐在一旁的伙伴引导。
有时候我知道我具有精技,我可以感觉到它在我内在增长,像颗正在成长的种子,但我却似乎无法指挥或控制它。
前一分钟它还在我身体里,像海潮轰然拍打岩壁,后一分钟它又不见了,在我体内只留下空芜的干燥沙滩。
当它有力的时候,我可以迫使威仪站起来、鞠躬、行走,但接下来他又会站在那里瞪着我向我挑衅,我却根本无法接触到他。
而且似乎没人能碰到我的内在。
“放下你的戒心,推倒你的围墙。”
盖伦气愤地命令我,站在我面前徒劳无功地试着向我传达最简单的指令或建议,而我只感觉到他精技再轻微不过的一拂。
但我不可能让他进入我脑海,就像我不可能乖乖站着任人用剑刺穿我胸肋。
尽管我努力试着强迫自己,我还是会闪躲他,不论是肢体上还是心智上的接触,而我同学们的碰触我根本感觉不到。
我看着他们一天天进步,自己却连基本的技巧都还掌握不住。
终于有一天,威仪看着一页文字,他在塔顶另一端的伙伴大声念出内容,还有两组搭档下着棋,双方负责决定该怎么走的人都根本看不到棋盘。
盖伦对他们都满意极了,只有我例外。
每一天下课前他都用精技各碰触我们一下,我几乎感觉不到那一下。
每一天我都是最后一个才能走,他冷冷地提醒我说,他之所以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私生子身上,只因为国王命令他这么做。
春天愈来愈近,铁匠也从幼犬长成成犬了。
煤灰在某天我上课的时候生下了一匹优秀的小牝马,小马的父亲是惟真的一匹种马。
我跟莫莉见过一次,我们几乎是一言不发地走在市场里。
那里有一个新的摊子,是个粗鲁的男人在贩卖鸟兽,全都是被他捕捉、关进笼子的野生动物。
他的摊子上有乌鸦、麻雀、一只燕子,还有一只满肚子寄生虫、衰弱得几乎无力站立的小狐狸。
与其指望任何买主放它自由,恐怕死亡倒能更快一步让它解脱,而且就算我有钱买下它,它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打虫药会同时毒死寄生虫和它的地步。
这让我感到很难受,于是我站在那里朝鸟儿探寻,向它们建议说,挑啄起某一条明亮的金属可能会打开它们的笼门。
但莫莉以为我只是在盯着那些可怜的动物看,我感觉到她对我变得前所未有的冷淡遥远。
我们送她回家的时候铁匠哀呜着求她注意,于是离开前得到她的一个拥抱和一下轻拍。
我真羡慕它这么会哀求,我自己的哀求好像都没人注意。
空气中春意渐浓,所有海港都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打劫的季节不久就要到了。
如今我每天晚上都混在守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