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考验
来,再度扫视四周看有没有人在看我,然后朝海的味道走去。如果我在我所认为的地方,那么我应该会看见鹿角岛,而且要是天气晴朗,还可能看见帘布岛。就算只看到一个岛,也足够告诉我目前我离冶炼镇有多远。
我一面走一面告诉自己,我只是要看看我走回公鹿堡的路有多远。只有笨蛋才会以为被冶炼的人还能造成危险,他们一定都在冬天里冻死了,要不然就是太饿、太虚弱,没办法威胁到任何人。我不相信那些说他们成群结队抢劫杀人的故事,我不害怕,我只是要看看我身在何处。如果盖伦真的想联络我,地点应该不是问题,他曾无数次向我们保证过,重要的是他要联络的那个人,而不是地点。不管我在海滩上还是山坡上,他一样能找到我。
午后向晚时分,我站在面临大海的岩壁顶端。那里是鹿角岛,更远处那一抹蒙胧应该是帘布岛。我在冶炼镇以北,沿着海岸回家的路会直接穿过该镇的废墟,想到这点令人不得安稳。
那现在呢?
到了晚上,我己经又回到原来的山坡,挤进两块大石之间。我认定,在这里等跟在其他地方等是一样的。尽管心存怀疑,我还是要留在我被放下的地方,直到联络时间结束。我吃了面包咸鱼,少少地喝了点自己带的水。我的换洗衣服中有另一件斗蓬,我用它裹住身体,坚决赶走任何想生火的念头。不管火堆多小,如果有人在经过这座山丘的泥土路上走过,那火光都会像灯塔般明显。
现在我认为,没有任何事物比一刻都不停歇的紧张感更冗长乏味到残忍的地步。我试着沉思冥想,试着开启自己接收盖伦的精技,同时冷得发抖,拒绝承认自己感到害怕。我孩子气的那部分不停想像着衣衫褴褛的黑暗人形无声从我四周的山坡上爬上来,那些是被冶炼的人,会为了我身上的斗蓬和我袋子里的食物打我杀我。先前我在走回山坡的途中给自己砍了根树枝,此刻我紧紧把它抓在手里,但这武器似乎没什么用处。有时候我在恐惧中还是盹着了,但梦见的总是盖伦对我的失败幸灾乐祸,而被冶炼的人则步步逼近将我包围,於是我总是猛然惊醒过来,拚命环顾四周,看我的恶梦是否成真。
我看着太阳在树问升起,整个早上断断续续打着盹。下午是一段疲倦平静的时间,我朝山坡上的野生动物探寻,打发时间。老鼠和鸣禽在我脑海里只一一呈现出明亮的饥饿火星,兔子也没多少想法,但有一只狐狸充满了寻找交配对象的欲望,更远处有一头公鹿在摩擦它犄角上新生的柔软部分,目标之明确有如铁匠在铁砧旁工作。傍晚非常漫长。夜色降临,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连精技最轻微的一点压力都没有,这点让我难以接受的程度出人意料。要不是他没叫我,就是我没听到。我在黑暗中吃面包和咸鱼,告诉自己这不重要。有一段时间我试着鼓起自己的怒气,但我的绝望太阴湿太黑暗了,怒火无法克服它烧起来。我觉得盖伦一定骗了我,但我永远没办法证明这一点,就连对自己都不能证明,我永远都只能纳闷,不知道他对我的轻蔑是否真的有道理。我在全然的黑暗中靠着一块岩石,树枝棍子横放在膝盖上,决心入睡。
我的梦境混乱难受。帝尊站着俯视我,我又变成了睡在稻草堆的小男孩。他大笑着举起一把刀,惟真耸耸肩,对我抱歉地微笑。切德失望地转身不看我。莫莉越过我朝阿玉微笑,完全忘记我也在场。博瑞屈抓住我衬衫前襟摇晃着我,叫我表现得像个人,不要像头野兽。但我趴在稻草和一件旧衬衫上,啃着一根骨头,那肉真好吃,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想不到。
我本来睡得很舒服,直到有人打开马厩的门没关好,留了条小缝。一小股要命的冷风吹过马厩地面、吹向我,我龇牙咧嘴抬起头来看,闻到博瑞屈和麦酒的味道。博瑞屈穿过黑暗慢慢走来,边经过我身旁边咕哝着“没事,铁匠。”我垂下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