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杀
他说,声音里没有任何高兴的味道。“所以你才这么快欢迎我回来。”我尖酸地指出。
他研磨的动作停了下来。“对不起。我以为你或许需要一段独处的时间来恢复。”他低头继续看着那些种子。“这个冬天和春天我也不好过。我们就让过去的事情都过去,试着继续下去吧?”这是个温和、合理的建议,我知道这么做是明智的。“我有选择吗?”我讽刺地问。
切德把磨好的种子拨进一个织得很密的滤网里,将滤网放在一个杯子上让汁液滴出。“没有。”最后他终于说,仿佛这是他仔细思考的结论。“没有,你没有选择,我也没有。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选择。”他注视我,把我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又去戳戳那些种子。“你,”他说,“这个夏天剩下来的时间,除了水和茶之外什么都不许喝。你的汗水有酒臭味。还有,就一个这么年轻的男孩而言,你的肌肉太松软。跟盖伦一起沉思冥想了一个冬天,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你要开始运动。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爬到惟真住的塔顶去4次,负责把食物和茶端给他,我等一下会告诉你怎么调配那种茶。你绝对不许对他摆出一副臭脸,永远要表现得愉快友善。也许等你服侍惟真一阵子之后,就会相信我之所以没有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你身上是有原因的。这是你在公鹿堡的时候每天要做的事情。有些时候我会派你出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切德无须多说,就唤醒了我的羞耻心。片刻之问,我对自己人生的观点一落千丈,从壮烈的悲剧变成青少年的自艾自怜。“这段时间我太松懈了。”我承认。
“这段时间你表现得很愚蠢。”切德同意。“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掌握住自己的生活,但你的举止像个……被宠坏的小鬼头。难怪博瑞屈对你感到厌恶。”
我从很早以前就不再对切德怎能知道这么多事感到惊讶,但这次我确定他不知道个中真正原因,也不想告诉他。
“想杀他的是谁,你査出来了吗?”“我没有……真的去査。”
这下子切德露出厌恶的神色,然后是困惑。“小子,你完全不是原来的你了。6个月以前,你就算把整个马厩都拆了也会想知道这个秘密;6个月以前,如果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你每天都会有满满的事情要做。你在烦恼什么?”
我低下头,感觉到他字字属实。我既想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都告诉他,又不想对任何人说关于那些事情的半个字。“我把我对博瑞屈遭到偷袭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于是我就说了。
“看到这件事的那个人,”我说完时他问,“他认识攻击博瑞屈的那个人吗?”“他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我避重就轻地回答。没必要告诉切德我知道他闻起来是什么味道,但只看到模糊的人影。
切德沉默了一会儿。“唔,尽你可能把耳朵拉长点,我倒很想知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国王的马廐里刺杀马厩总管。”“所以你不认为这是博瑞屈的私人恩怨罗?”我谨慎地问。
“也许是吧!但我们不要骤下结论。在我感觉起来,这件事像是某种初步行动。有人正在建立什么东西,但这第一块砖没有狗好。
我希望这点是对我们有利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吗?”“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打算告诉你,我要让你的头脑能够自由找出自己的设想,不受我的干扰。来吧!我现在教你怎么调配那个茶。”
他没有问我任何跟盖伦上课和接受测验的事,令我十分伤心,他似乎把我的失败视为意料中事。但当他给我看他替惟真调配的茶里有哪些成分时,那些刺激性药剂的分量之重让我大为惊恐。
这段期间我很少见到惟真,帝尊倒是一天到晚阴魂不散。这一个月他都来来去去,要不是刚回来就是正准备出去,出门的阵仗也一次比一次奢华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