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关白
曾经当过摄政关白的家门有五家,人称“五摄家”,即:九条、近卫、二条、一条、鹰司等五家。
其下尚有“清华家”九家,即:久我、三条、西园寺、德大寺、花山院、大炊御门、广幡、醍醐,再加上晴季现在承袭的菊亭家,一共是九家。
菊亭是西园寺的旁系,现在也叫出川。
此外的大臣家还有中院、嵯峨、三条西等三家,闲院家有正亲町家以下二十五家。花山院家有中山家(准大臣家)以下七家。中御门家九家,另外还有旁系约八十四家。
当然,当时这些名门还没有全部回到京城。九条家,自命为这一百二十八家组成的公卿家族的总本家,所以十分傲气。
“好吧,事到如今,哪怕为了出出这口气,也得给那老爷子来一个突然袭击。”
当时的公卿中,只有近卫前久一人敢与顽固的九条稙通针锋相对,一步不让地对着干。
近卫前久,论起急躁来,比九条稙通更胜一筹。这位鲁莽人物曾经在不满二十岁时,专程跑到越后去找上杉谦信,竟说他自己要取代足利将军。他也曾跟信长面对面的争吵,并因此而逃出京城,不知在甚么地方躲藏了多年。
有时他到九州的岛津那里寄居,有时又上家康的滨松城去当一段时间的食客,是一位正适合过战国时代的生活的放浪关白。他跟菊亭关系亲密,如同菊亭的兄长。不用说,他也曾经担任过一段时期的太政大臣。
(这次如再失败,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一旦被逼到绝境,菊亭也非泛泛之辈的公卿可比。他来到近卫家的阳明殿前,便在手掌心上写了一个“人——”字,然后用舌头一舔。
近卫家阳明殿的屋檐也已是半朽的,在这凶宅似的殿堂里,主人前久正在午睡。他已年届五十,像一只连皮毛都花白了的老狐狸。
“怎么,还是整天流着汗忙忙碌碌地想着赚钱吗?”
前久这样调笑着坐起来,说话毫不客气。
“哎,碰了一个大钉子。”
“噢,那太好了,像你这种人哪,多碰些钉子是最好的药了。”
“但这次的失败跟您家里也有关系?”
“甚么,跟我家也有关?”
“是呀。我每次来看见这个殿堂,心里都好难受。于是想了一个办法,可以筹措些改建费用来。”
“噢,有一半都是谎话吧。不过虽是谎话也说的是我喜欢听的事。你想请谁捐助呢?”
“羽柴筑前。其实,我家也是让他给出钱修建。”
“原来是这样啊。是否他说不愿给我修房了?”
“这倒不是,筑前答应得很痛快。于是我得寸进尺,只要求他把九条家的登华殿也修修。”
“哼,九条吗?”
一听说九条,前久便不以为然了。这中间关系很微妙。
“既然你想到了九条,为甚么就没想到皇宫?菊亭啊菊亭,你这个人想法太狭隘。”
“这是我的策略。先让近卫殿和九条殿焕然一新,这样一来,就不得不管皇宫了,既然当上关白,自然应该考虑这些事情了。”
“甚么……当上关白?”
“是的。羽柴说,只要他能当一段时间的关白,他就把京城重建一新。为此,必须要借助近卫、九条两本家的势力。我想近卫家大致没问题会同意,但九条家的顽固爷不知如何。便去事先摸摸底,谁知碰了个大钉子。那个老顽固……”
“说了些甚么,九条?”
“我家是藤原家族的总本家。不行!想把平民家的儿子收为养子,弄错了吧。我一直以为总本家是近卫家,所以收养子之事也是准备拜托殿下的,可是那位老爷子……”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