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角斗场上的斯巴达克思
是逃兵!”
这位色雷斯角斗士的脸上掠过一阵痉挛。他猛地向发出责怪喊声的那面回过头去,他用他那燃烧着憎恨火焰的两眼,找寻着发出责难喊声的人。
但是成千上万的声音却吼道:
“自由,自由,让斯巴达克思自由!……”
要想描写这位角斗士在这决定他一生命运的几分钟内所经历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惊恐和痛苦的等待,反映在他惨白的脸上,反映在他不断掣动的脸部肌肉上,也反映在他光闪闪的两眼之中。他的眼瞪雄辩地说明:在他的心中,绝望和希望正在猛烈地斗争。这个和死神搏斗了一个半钟头,一秒钟也不曾失去自制力的人,这个单身对付四个敌人一点儿也不曾失去活命希望的人,这个在杀死了十二个或十四个不幸的伙伴以后也不曾暴露自己内心激动的角斗士,突然觉得两腿发软了。于是,他为了使自己不致昏倒在斗技场上,就靠着一个出来收拾尸体的打手的肩膀。
“自由!自由!”观众继续狂叫着。
“他应当获得自由!”卡提林纳附着苏拉的耳朵说。
“是的,他应该获得自由!”那位已被苏拉爱慕得不得了的范莱丽雅这时候也叫道。
“你愿意他自由吗?”苏拉说,同时用探询的眼光注视着范莱丽雅那对散发着爱慕、温情和怜惜光芒的眼睛——那对眼睛正在为这个角斗士讨情。“很好,就这么办吧!”
苏拉点一点头表示同意,斯巴达克思就在观众轰雷一般的掌声中获得了自由。
“你自由了!”那个收尸的打手对斯巴达克思说。“苏拉已经把自由赐给你了。”
斯巴达克思没有回答,没有动,也没敢睁开眼睛。他恐怕幻想会飞走,他害伯受骗,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恶棍,你那勇敢的精神叫我破产了!”忽然有人附着他的耳朵低声说。
斯巴达克思被这句话唤醒了,他睁开了眼睛,并且瞧着在他前面站着的角斗士老板阿克齐恩——原来斯巴达克思的主人已跟着打手一齐来向他道喜,希望他仍旧属于他自己。现在阿克齐恩之所以要咒骂色雷斯人的勇敢,那是因为观众愚蠢的仁慈心和苏拉强盗式的慷慨,抢走了他一万两千塞斯太尔司。
但角斗士老板的话却使色雷斯人明白了这不是梦境。他站了起来,威风凛凛地挺直他那巨人一般的身躯,先向苏拉鞠了一躬,又向观众鞠了几个躬,接着就穿过通拱房的门,在重新爆发的掌声中离开了斗技场。
“不,不,我们周围的一切并不是神创造的,”刚巧在这时候,季杜斯·卢克列梯乌斯·卡鲁斯重新和那两位坐在一起看角斗的好朋友——年幼的卡西乌斯和年青的凯乌斯·梅米乌斯·赫梅拉——谈起话来。凯乌斯·梅米乌斯·赫梅拉非常爱好文学、艺术,对哲学也极感兴趣。后来卢克列梯乌斯奉献给他的长诗《Dererumnaturae》(《论万物之本质》),这时候,就已经在构思了。
“那么究竟是谁创造世界的呢?”卡西乌斯问。
“世界是物质的永恒运动和看不见的分子的结合。你看到大地上与天空中发生的种种事物,因为不明白它们产生的原由,就认为一切都是神创造出来的。不论什么东西永远也不能从虚无中诞生。”
“那么朱庇特、朱诺和萨杜尔纳斯又是什么呢?”惊奇的卡西乌斯问,他非常喜欢听卢克列梯乌斯的见解。
“这一切都是人类的无知和恐俱的产物。亲爱的孩子,我可以把唯一正确的学说——伟大的伊壁鸠鲁的学说——介绍给你。伊壁鸠鲁既不怕人人畏惧的天雷,也不怕地震,既不怕神的权威,也不怕想象出来的电火。他用他非常的坚毅精神与根深蒂固的偏见作斗争,敢于深入到大自然最玄妙的奥秘中去,而且从这些奥秘之中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