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部按摩 大自然的故事
是盒餐,每个人住在他们个人的小木屋里。种着杏桃的果园里开满了白花,下午在栗子树下午睡,打槌球。
美国小姐在给她毕生杰作的电影剧本写大纲之前,就说她办不到了。她的胸部酸痛得让她无法写作,她的两臂太累。她一闻到今天要吃的小牛肉,就忍不住要把昨天吃下去的蟹肉饼给吐了出来。
她的月经几乎晚了一个礼拜。
“这叫恶劣建筑症候群”喷嚏小姐对她说。她自己擦红了的鼻子已经因为老是向一边擦而歪向一边了。
游民夫人用手指摸过栏杆和雕花的椅背,让我们看有多脏。“看,”她对手上的大钻石说。她说:“派克尔?派克尔,这实在不像话。”
在我们被关起来的第一个礼拜里,喷嚏小姐一直在咳嗽,呼吸声音慢而低沉,像是管风琴的声音。
美国小姐摇着锁上的门,在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休憩厅里把绿色天鹅绒的窗帘拉开,发现窗子都用砖块砌死了,她用粉红健身轮的把手将歌德式吸烟室的彩色玻璃窗打破,发现后面竟是一堵水泥墙,用电线连着电灯泡来造出假的日光。
在法国路易十五大厅里,椅子和沙发上全是印有矢车菊花样的蓝丝绒椅套,四壁全是灰泥的涡形花纹,都漆成了金色。美国小姐穿着她粉红色的运动服站在那里,要求把钥匙拿出来。她的头发像由金色发卷组成的海浪,堆在她脑后,她要钥匙,好让她出去,只去个一两天。
“你是个小说家吗?”魏提尔先生说。即使把两手搁在轮椅的铬钢扶手上,手指仍在打着看不见的电报,两只青筋毕露又满是皱纹、瘦骨嶙峋的手始终不停地在抖动。
“电影编剧,”美国小姐说,两手在粉红色运动服的腰际捏成拳头。
看着她高挑窈窕的身材,“对啊,”魏提尔先生说:“那就写一个以疲累当主题的电影剧本吧。”
不要,美国小姐需要去看妇产科一声。她需要验血。她需要产前的维他命。“我要见一个人,”她说。她的男朋友。
魏提尔先生说:“这正是摩西把以色列人带进沙漠去的原因所在……”因为这些人好几代以来都是奴隶。他们已经学会安于无助。
要奴隶种族中创出一个主人族群,魏提尔先生说,要教会一群受控制如何创造他们自己的生活,摩西就非当混蛋不可。
坐在一张蓝丝绒椅子边上的美国小姐不住地点头,一头金发上下跳动。她明白,她了解。然后她说,“钥匙呢?”
而魏提尔先生告诉她:“没有。”
他把一包银色真空包装的白酒鸡块放在膝盖上,四周围的蓝色地毯上有一块块黏黏黑黑的霉印。每一块潮湿的印记,都像是个张牙舞爪的黑影。一个长了霉菌的鬼魂。魏提尔先生舀起一匙白酒鸡块,说道:“除非你能忽视周遭环境,做你承诺过要做的事,”他说:“否则你就会永远受到这个世界的控制。”
“那你叫这个是什么?”美国小姐说着用两手搅动了满是灰尘的空气。
魏提尔先生说了后来说过百万次的话,“我只是要你守住承诺。”还有:“在这里阻挠你的正是阻挠你一辈子的那些东西。”
空气里永远会充满着太多的某些东西。你的身体太酸痛或是疲倦。你爸爸酗酒太多,你老婆太冷感,你总有借口不去过你的生活。
“可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万一我们的食物吃完了呢?”美国小姐说:“那到时候你就得把门打开了,对不对?”
“可是现在不是呀,”魏提尔先生说,他嘴里满是嚼了一半的鸡块和白花菜。“我们的食物并没有吃完。”
不错,是没有吃完。还没有吃完。
在里面的第一个礼拜,我们吃了蔬菜咖喱饭。我们吃了蒲烧鲑鱼。全是冷冻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