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匣 克拉克太太的故事
每次只有一个人能看,让你痛苦的,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承受,在“噩梦之匣”里所发生的是,只有你一个人经历到,没有别人可以分担,没有其他人容身的空间。
再加上,她说,那个鱼眼镜头,会使你所看到的东西变形、扭曲。
还有,她说,刻在铜牌上的字眼——“噩梦之匣”——告诉你说你会吓到,那个名字就造成一种会让你达到的期待。
克拉克太太坐在那里,等着证实她是对的。
她坐着,盯着等郎德眨眼。
盒子高踞在三条腿上,滴答响着。
郎德一动也不动,只有胸部起伏,呼吸。
在靠近画廊的后面,他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卡珊黛娜的耳环,她那钉了珠珠的小皮包。
“不对,”狼的说。他微微一笑,说道:“不是这样。”
滴答声响声在冰冷的寂静中非常响亮。
你只能打电话到医院去,问他们那里有没有长着绿眼珠却没有眼睫毛的女孩子。你只能打那么几次电话,克拉克太太说,然后那些人就不再听你说什么,让你在线上空等,让你自动放弃。
她放下厚厚一叠纸,她的笔记,抬起眼来,说道:“告诉我。”
那件古董店,在对街,仍然是空的。
“那不是真正发生的情形。”郎德说。仍然看着他的两手,他说:“可是那是你的感觉。”
有个周末,他得去参加一个以前工作过的公司同仁野餐。那是个他很讨厌的工作。他为了恶作剧,没有带食物,却带了个大篮子,里面装满受过训练的鸽子。在左右的人看起来,那不过也就是一个野餐篮子,放了沙拉和酒之类的。郎德整个上午都把那篮子用一块桌布罩着,让篮子阴凉,也让里面的鸽子不要出声。
他喂鸽子吃小块的法国面包,一点一点地把玉米粥由柳条篮的洞里挤进去。
整个早上,他以前的同事都在喝着葡萄酒或汽水,大谈公司的目标。任务。团队组织。
等到看起来他们已经浪费了一个美丽的星期六早晨的时候,到所有闲聊都结束的时候,郎德说是该打开篮子的时候了。
那些人,那些每天在一起工作的人,自以为彼此都很熟的人。在这一阵白色的混乱中,在这一阵由野餐中心爆发出来的风暴中,有人尖叫,有人往后倒在草地上,他们伸开两手来挡住脸。吃的东西和酒翻倒,上好的衣服弄脏。
在大家发现这事不会伤到他们之后的那一刻,在他们发现一切很安全的时候,那是他们所见过最美好的景象。他们退缩,吃惊得连笑都笑不出来。在那似乎漫无止境的漫长一刻里,他们忘记了所有重要的事情,只看着那一阵白色的翅膀飞入蓝天。
他们望着鸽群盘旋,然后分散开来,而那些鸽子,受过多次训练的,各自循自己的路飞向它们每次都知道真正的家在那里的地方。
“那个,”郎德说:“就是在‘噩梦之匣’里的情景。”
那是超越死后来生的东西。在盒子里的不是我们称为生命的东西。我们的世界是一个梦境,无限虚假,一个噩梦。
只要看上一眼,郎德说,你的生命——你的努力,挣扎和忧虑——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那个有蟑螂在身上爬的年轻人,那个古董店的老板,没有睫毛、赤身露体走掉的卡珊黛拉。
你所有的问题和爱情。
一切都是幻影。
“你在盒子里所看见的,”郎德说:“是真正的现实。”
那两个人仍然坐在那里,一起坐在画廊的水泥地上,由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街上的声音,感觉上全不一样了。那可能是他们从未到过的地方。就在这时候,盒子里的滴答声,停止了。
而克拉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