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对战争究竟怎样看法?”我问。
“我认为,是愚蠢的。”
“哪一边会赢呢?”
“意大利。”
“为什么?”
“他们是个比较年轻的国家。”
“年轻的国家必然打胜仗?”
“在相当时期内是这样的。”
“过了那时期又怎么样呢?”
“他们变成老一点的国家了。”
“你还说你没有智慧。”
“好孩子,这不是智慧。这是犬儒主义。”
“我听起来倒是充满智慧。”
“那也并不特别如此。我还可以把反面的例子举出来。不过,这也算不坏就是啦。你的香槟喝完没有?”
“差不多了。”
“要不要再喝一点?过一会儿我就得换衣服去了。”“我们也许不要再喝了吧。”
“你真的不想再喝了?”
“真的。”他站了起来。
“我希望你运气非常好,非常快乐,身体非常非常健康。”“谢谢。我则希望你长生不老。”
“谢谢。我已经是如此了。还有,你以后倘若变得虔诚的话,我死后请替我祷告。这事我已经拜托了好几位朋友。我本以为自己会虔诚起来,可是到底不行。”他似乎苦笑了一下,不过到底笑还是没笑,却很难说。他太老了,满脸皱纹,一笑起来,牵动那么多的皱纹,全然分不出层次。“我可能变得很虔诚,”我说。“无论如何,我为你祷告就是了。”“我一向以为自己会变得虔诚的。我家里的人,死时都很虔诚。但是我到现在还不热心。”
“是时间太早吧。”
“也许太迟了。我大概已经超过了热心信教的年龄。”
“我只在夜里才有宗教情绪。”
“那时你也是处在恋爱中啊。别忘记恋爱也是一种宗教情绪。”“你真的这样相信吗?”
“自然啦。”他朝桌子踏前一步。“你肯来打弹子,真太好了。”“我
也很愉快。”
“我们一同上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