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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一次也没有。”

    “你的技术本来很不错。一百分让十分吧?”

    “你过分夸奖我了。”

    “十五分。”

    “那很好,不过你还是会打败我的。”

    “我们赌一点钱怎么样?你打球一向喜欢下注的。”

    “我看还是这么办吧。”

    “好。我让你十八分,我们算一分一法郎。”

    他打得一手好弹子,虽则他让我十八分,到五十分时我只赢了他四分。葛雷非伯爵按按墙上的电铃,喊酒保来。

    “请你开一瓶,”他说。随即转对我说:“我们来点小刺激吧。”酒冰冷,不带甜味,品质醇良。

    “我们讲意大利语好吗?你不大在乎吧?现在这是我最大的偏爱了。”

    我们继续打弹子,停手时就喝口香槟,用意大利语交谈,不过话也讲得很少,只专心打弹子。葛雷非伯爵打到一百分时,我还只九十四分。他笑笑,拍拍我的肩膀。

    “现在我们来喝另一瓶酒,你对我谈谈战事好啦。”他等我先坐下。“谈旁的事吧,”我说。

    “你不愿意谈它吗?好。最近你看了什么书?”

    “没有什么,”我说。“我这人恐怕太愚蠢了。”

    “哪里。不过你应当看看书。”

    “战时有什么好书?”

    “有个法国人巴比塞,写了本书叫做《火线》②。还有《勃列特林先生看穿了》①。”

    “他可并没有看穿。”

    “什么?”

    “他没有真的看穿。这些书医院里都有。”

    “这么说你近来是在看书的吧?”

    “看一点,但没什么很好的。”

    “依我看,《勃列特林先生》这书,对于英国中产阶级的灵魂,是个很好的分析研究。”

    “我可不知道什么是灵魂。”

    “可怜的孩子。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是灵魂。你信教吗?”“只在夜里。”

    葛雷非伯爵笑笑,用手指把酒杯转动一下。“我本以为年纪越大,一定

    更热心信教,但是我并没有这样的变化,”他说。“这真太可惜了。”“你死后还想活下去吗?”我问,话出了口立即觉得自己太糊涂了,竟提起死字。但是他全不介意。

    ② 阿比西尼亚,现名埃塞俄比亚,在非洲东北部。1896 年意军进犯,结果失败。

    ① 奥赛罗是莎士比亚同名悲剧中的主人公,是皮肤黝黑的摩尔人,因为误听了埃古的话,杀害了妻子苔丝蒂蒙娜。奥赛罗的职业是军人。

    “那要看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我这一生过得很愉快。我希望能永远活下去,”他笑笑说。“我也差不多算长寿的了。”

    我们坐在深深的皮椅里,香槟放在冰桶里,我们的酒杯放在我们中间的小几上。“要是你活到我这样老的年龄,一定会发觉许多事情是奇怪的。”

    “你一点也不见老。”

    “衰老的是身体。有时我害怕,怕我的一个手指会像粉笔那样断掉。至于精神,倒没有老,也没变得更聪明。”

    “你倒是聪明的。”

    “不,这是个大谬论;说什么老人富有智慧。人老并不增加智慧。只是越来越小心罢了。”

    “这也许就是智慧。”

    “这是一种很不讨人喜欢的智慧。你最珍重的是什么?”“我爱的人。”

    “我也是。这并不是智慧。你珍重生命吗?”

    “珍重的。”

    “我也是。因为我所有的只有这个。因此给自己做寿开宴会,”他大笑起来。“你也许比我聪明。你不做寿。”

    我们两人都喝一口酒。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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