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你们全错了。生活里经常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有时候一个人可能被人指控,说他做过某一件事,其实,他压根儿没有做过,可在当时,他周围的每一个证据,却好象证实他是做过了的。众所周知,过去就有过许许多多非常悲惨、非常可怕的、被错判了的案例,就是因为法庭仅仅根据间接的旁证。这可要千万小心!啊,要千万千万小心呀。别让那些根据纯属某一个地区、某一种宗教或道德对人的举止言谈、癖好倾向所持的观点而作出的错误判断,同时由于假想中似乎驳不倒的证据,使你们列位产生偏见。这样一来,即使你们本无此意,而且明明还怀有最美好、最崇高的心愿,却照样会在这里发现了罪行,或是发现有犯罪的意图,可是,从实际上来说也好,从法律上来说也好,在这个被告思想里或是行为上,倒是既没有犯过这样的罪行,也没有要犯这种罪行的意图。啊,这可要千万小心!要千万千万小心呀!”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一会儿,好象自己立时陷入深邃甚至可以说是忧郁的沉思之中。而克莱德因受到这些精明而又大胆的开场白的鼓舞,似乎也勇气倍增了。反正现在,贝尔纳普又开始说下去了,克莱德非得仔细地听着——如此给人撑腰壮胆的话,一个字儿也不能漏掉啊。
“罗伯达·奥尔登的尸体从大比腾湖里打捞上来以后,列位先生,一位医生马上就检验过了。当时,这位医生就承认,这个姑娘是溺水身亡的。他要来这里出庭作证。这一证词对被告是有好处的,所以你们列位先生得仔细听听。
“地方检察官对你们说,罗伯达·奥尔登和克莱德·格里菲思是已经订过婚的。还说她在七月六号离开比尔茨老家,是跟他一起旅行结婚去的。不过,列位先生,对某些情况稍加歪曲,那可是易如反掌。‘已经订过婚的’——这是地方检察官用来重点说明后来终于导致七月六号离家那件事的。但事实上,一丁点儿都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足以说明:克莱德·格里菲思和罗伯达·奥尔登正式订过婚,或是说明他是同意跟她结婚的,除了她信里那些话以外。而她在信里的那些话,列位先生,清清楚楚地说明:他之所以同意跟她结婚,仅仅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使他在道德上、物质上感到非常担心——当然罗,他对她怀孕一事是负有责任的。不过,尽管如此,双方——一个是二十一岁的男孩,一个是二十三岁的姑娘——还是同意了的——只是在这种担心的压力之下,他才同意跟她结婚的。现在,我就请问你们,难道说这是一种公开的、正常的订婚吗?难道说这是你们心目中的那种订婚的真正含义吗?请你们注意,我说什么也不想嘲笑、贬低,或是玷污这个已故的可怜姑娘。我只不过是说明,不管是从事实来说也好,从法律上来说也好,这个男孩并没有跟这个已故的姑娘正式订过婚。他事前并没有答应过她,说要跟她结婚……从来也没有答应过!什么证据都没有。这一点对他是有利的,你们必须承认。只是由于她有了身孕(关于这一点,我们承认,他是负有责任的),他这才同意跟她结婚,如果说……如果说,”(说到这里,贝尔纳普顿住了一会儿,才着重说了这一句话)“她不愿意给他自由的话。后来,正如刚才念过的那些信所表明的,她不愿意给他自由,他深怕在莱柯格斯一被揭发,张扬出去,这才不得不表示同意,结果在地方检察官的眼里和话里却变成了订婚,不仅这样,而且还变成了——只有无赖、小偷、杀人犯才敢撕毁的神圣的订婚!可是,列位先生,过去世界上有过许许多多订婚,从法律和宗教观点来看,可以说是更开放、更神圣的了,但照样也都毁约了。千千万万的男男女女,眼看着他们感情变了,他们的山盟海誓全给忘了,他们甚至把创伤埋藏到自己灵魂深处,或是因此毁于自己的双手,视死如归。正如地方检察官发言时所说的那样,这并不新鲜,但也永远不会过时。永远不会!“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