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戚和他们的厂规,而他跟这个姑娘一块到湖上来,正说明他违反了厂规;同时,他还想到了他父母的痛苦、羞耻和愤怒。此外,还有那位某某小姐——在他梦里金光闪亮的星座中最耀眼的一颗明星。
“这一切我们全都承认。而且我们还完全愿意退一步这么说:当时他正在想的,或是必定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些事情。正如原告及其律师一方所控告的(这我们也承认是事实),他已被这位某某小姐完全迷住了,同样,她也被他完全迷住了,所以,他不仅乐意,而且还恨不得把那个委身于他的第一个情人甩掉,因为那位某某小姐由于她的姿色和她的财富,在他眼里似乎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正如他在罗伯达·奥尔登心目中似乎比别人更加富于魅力一样。如果说罗伯达·奥尔登把他看错了——很清楚,她确实是看错了——那么,他会不会——会不会也把他如痴似狂地追求着的另一位小姐看错了呢?到最后,那位小姐——有谁说得准呢?——也许并不是那么疼爱他呢?总而言之,他本人对我们——他的辩护律师——坦白地说过,那时他最大的担心是:这位某某小姐只要一知道他跟另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姑娘一起到过湖上去,那就意味着,这位某某小姐给他的青睐也到此为止了。
“我知道,列位先生,按照你们的看法,对这类行为是没有什么可以原谅的。一个人也许会成为两种不正当情感内部斗争的牺牲品,可是,从法律和教会的观点来看,他是造了孽,犯了罪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讲法律也好,不讲法律也好,讲宗教也好,不讲宗教也好,在人们心里,这种情感冲突确实存在着,而且,在许多案子中还主宰着牺牲者的行动。我们承认,这两种情感确实主宰过克莱德·格里菲思的行动。
“但是他有没有杀害罗伯达·奥尔登呢?
“没有!
“再说一遍,没有!
“或者说,他有没有用任何办法,不管是迟疑不决也好,还是什么怯懦也好,编造一些假名字,把她拖到湖上去,后来因为她不愿意给他自由,这才把她活活地淹死呢?岂不是可笑!这是不可能的!简直是发疯了!他的计划完全不是这样的。“可是,列位先生,”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会儿,好象他猛地寻摸到一个新的、稍纵即逝的想法。“可是你们至少也得听一听罗伯达·奥尔登死时一个目击者的证词——这个见证人不光听到一个呼喊声,而且压根儿就在那儿,亲眼目睹她是怎样死去的,因此也最了解她是怎样死去的——那末,你们对我的论据和你们将要作出的最后判断,也许会感到更加满意了。”
这时,他看了看杰夫森,仿佛是在说:你看,鲁本,好容易等到了!于是,鲁本向克莱德转过脸去,神态从容自若,但每一个动作都象钢铁般坚强有力,低声耳语道:“得了,克莱德,这会儿全看你的啦。不过,我是跟你同进退的,明白吧?我决定亲自审问你。我一次又一次地跟你排练过,我想,我提问,你回答,大概不会有什么困难,是吧?”他和蔼可亲地、颇有鼓气作用地眉开眼笑,直瞅着克莱德。克莱德由于贝尔纳普强有力的辩护,加上刚才杰夫森这一最新、最佳的决定,就站了起来,几乎再也不愁眉苦脸了(四个钟头以前,他远没有这么好的心境),低声说:“敢情好啊!由您亲自出马,我很高兴。我想,现在我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但在这时,全场听众一听说有一个真的亲眼目睹过的见证人要出庭(何况不是代表原告一方的,而是代表被告一方的),马上都纷纷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颈,开始骚动起来。奥伯沃泽法官一见这次开庭审判,听众如此随随便便,不拘礼法而感到特别恼火,就使劲儿不断敲他的小木锤。与此同时,他手下的那个录事也高声嚷道:“遵守秩序!遵守秩序!大家都坐好,否则列席旁听的人一律退出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