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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夕颜
源氏公子说:ldquo;可是,哪里有比这里人更少的地方呢?rdquo;惟光说: ldquo;言之有理。如果回到小姐本来的屋子里,那些侍女一定要哭,那里人多,一定有许多邻人要责问,把消息传播到外间去。最好到山中找个寺院,那里常常有人举行殡葬,我们夹在里头,没有人注目。rdquo;他想了一会,又说:ldquo;从前我认识一个侍女,后来成了尼姑,迁居在东山那边。她是我父亲的乳母,现在衰老得很了,还住在那里。东山来往的人很多,但她那里却非常清静。rdquo;此时天色将近黎明,惟光便吩咐准备车子。

    源氏公子自己已经没有气力抱夕颜了。惟光便用褥子把她裹好,抱上车子。这个人身材小巧,尸体并不给人恶感,却教人觉得可怜。那褥子很短小,包不了全身,乌黑的头发露在外面。源氏公子看了,伤心惨目,悲怆欲绝。他定要跟随前往,目送她化作灰尘。惟光大夫拦阻道:ldquo;公子赶快回二条院去,趁现在行人稀少的时候!rdquo;他就叫右近上车伴随遗骸,又把马让给源氏公子骑上,自己撩起衣裾,徒步跟在车子后面,走出了这院子。他觉得这真是奇怪而意想不到的送殡。但是看到公子的悲戚之状,就顾不得自身,迳向东山出发了。源氏公子则仿佛失却知觉,茫茫然地到达了二条院。

    二条院里的人相与议论:ldquo;不知从哪里回来,看样子懊恼得很呢。rdquo;源氏公子一直走进寝台的帐幕里,抚胸瞑想,越想越是悲恸。ldquo;我为什么不搭上那车子一同前往呢?如果她苏醒过来,将作何感想呢?她知道我抛撇了她而去,定将恨我无情吧。rdquo;他在心绪缭乱之中,念念不忘此事,不觉胸中堵塞、气结难言。他觉得头痛,身体发烧、非常痛苦。他:ldquo;如此病弱,不如死了罢休!rdquo;到了日上三竿之时,犹未起身。众侍女都觉得惊讶。劝用早膳,亦不举箸,只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这时候皇上派使者来了。原来昨天早就派使者找寻公子行踪,不知下落,皇上心甚挂念,所以今天特派左大臣的公子们前来探视。源氏公子吩咐只请头中将一人ldquo;来此隔帘立谈rdquo;。公子在帘内对他说:ldquo;我的乳母于五月间身患重病,削发为尼。幸赖佛佑,恢复健康。不料最近旧病复发,衰弱特甚,盼望我前去访问,再见一面。此乃我幼时亲近之人,今当临终之际,若不去访,于心不忍,因此前去问病。不料她家有一仆役正在患病,突然病势转重,不及送出,即在她家死去。家人不敢告我,直到日暮我去之后,才将尸体送出。过后我得知此事。现在将近斋月,宫中正在准备佛事,我身不洁,未便造次入宫参见。我今晨又感受风寒,头痛体热,颇觉痛苦。隔帘致辞,实属无礼。rdquo;头中将答道:ldquo;既然如此,我当将此情由复奏皇上。昨夜有管弦之兴,其时皇上派人四处寻找,

    王朝时代殿内主屋中设有比地面略高之寝台,四周垂挂帐幕,为贵人坐卧之用。

    当时认为,接触过死人的人,身上不洁,不可请来客坐,只可与他隔帘立谈。

    九月是斋戒之月,宫中举行种种佛事。夕颜是八月十六日死的;此时宫中正准备佛事。

    未得尊踪,圣心甚是不乐。rdquo;说罢辞去,既而折回,又问道, ldquo;您到底碰到了怎样的死人?刚才您所说的,怕不是真话吧?rdquo; 源氏公子心中吃惊,勉强答道:ldquo;并无何等细情,但请将偶尔身蒙不洁之情由奏闻可也。怠慢之罪,实无可道。rdquo;他说时装作若无其事,然而心中充满着无可奈何的悲哀,情绪异常恶劣,因此不欲和别人对面谈心,只是召唤藏人弁入内,叫他将身蒙不洁之情由如实奏闻。另外备一封信送交左大臣邸,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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