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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夕颜
睁开眼睛一看,灯火已熄。他觉得阴气逼人,便拔出佩刀来放在身旁,把右近叫醒。右近也很害怕,偎依到源氏公子身边来。公子说:ldquo;你出去把过廊里的值宿人唤醒,叫他们点纸烛来。rdquo;右近说:ldquo;这么黑暗,教我怎么出去呢?rdquo;公子笑道:ldquo;哈哈,你真象个小孩子。rdquo;便拍起手来。这时候四壁发出回声,光景异常凄惨。值宿人却没有听见,一个人也不来。夕颜浑身痉挛,默默无言,痛苦万状。出了一身冷汗之后,只剩得奄奄一息了。右近说:ldquo;小姐生来胆怯,平日略有小事,便惊心动魄,现在不知她心里多么难过呢!rdquo;源氏公子想:ldquo;的确很胆怯,白天也是望着天空发呆,真可怜啊!rdquo;便对右近说:ldquo;那么我自己去叫人吧,拍手有回声,很讨厌。你暂且坐在她身边吧。rdquo;右近便走近夕颜身边。源氏公子从西面的边门走出去,打开过廊的门一看,灯火也已熄灭了。外边略有夜风。值宿的人很少,都睡着了。共只三人,其中一个是这里的守院人的儿子,源氏公子经常使唤的一个年轻人,一个是值殿男童,另一个便是那个随从。那年轻人答应一声,便起身了。公子对他说: ldquo;拿纸烛来。你对随从说,叫他赶快鸣弦,要不断地发出弦声。 你们在这人迹稀少的地方怎么可以放心睡觉?听说惟光来过,现在哪里?rdquo;年轻人回答:ldquo;他来过了,因为公子没有吩咐他什么,他就回去了,说明天早上再来迎接公子。rdquo;这年轻人是宫中禁卫武士,善于鸣弦,便一面拉弓,一面叫喊ldquo;火烛小心rdquo;,向守院人的屋子那边走去。

    日本人习惯,拍手是表示叫人来。

    当时认为弓弦的声音可以驱除妖魔。

    源氏公子听到鸣弦声,便想象宫中的情况:ldquo;此刻巡夜人大概已经唱过名了。禁卫武士鸣弦。正是这时候吧,rdquo;照此推想,还没夜深。他回到房间里,暗中摸索一下,夕颜照旧躺着,右近俯伏在她身旁。源氏公子说:ldquo;你怎么啦?用不着这么胆怯!荒野地方,狐狸精之类的东西出来吓人,原是可恶的;可是我在这里,不要怕这些东西!rdquo;便用力把右近拉起来、右近说:ldquo;太可怕了。我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俯伏在地。小姐现在不知怎么样了?rdquo; 公子说:ldquo;唉,这是怎么一回事!rdquo;暗中伸手把夕颜抚摸一下,气息也没有了;再把她的身体摇一下,但觉四肢松懈,全无神志。源氏公子想:ldquo;她真是个孩子气的人,被妖魔迷住了吧。rdquo;然而束手无策,焦灼万状。那个禁卫武士拿纸烛来了。此时右近已经吓得不能动弹。源氏公子便亲自把旁边的帷屏拉过来,遮住了夕颜的身体,对武士说:ldquo;把纸烛拿过来些!rdquo;然而武士遵守规矩,不敢走近,在门槛边站住了。源氏公子说:ldquo;再拿过来些!守规矩也要看情况!rdquo;拿纸烛一照,隐约看见刚才梦中那个美女坐在夕颜枕边。倏忽之间便消失了。

    源氏公子想:ldquo;这种事情,只在古代小说中读过,现在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怕了。要紧的是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了?rdquo;心乱如麻,几乎连自身也忘记了。他就躺倒在夕颜身旁,连声唤她。岂知夕颜的身体已经渐渐冷却。早已断气了!此时他噤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旁边并无一个有力的人可以商量。倘有一个能驱除恶魔的法师,此时正用得着。然而哪里有法师呢?他自己虽然逞强,毕竟年纪还轻,阅历不多,眼看着夕颜暴亡,心中无限悲痛,却毫无办法,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叫她:ldquo;吾爱,你活过来吧!不要教我悲痛啊!rdquo;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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