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鼠无由得知。迟早要流进茫茫大海,别无选择。黑暗的河流!也可能没机会重逢了。他甚至觉得二十五年时间只是为此而存在的。为什么?鼠质问自己。不知道。问得是好,但无答案。好的提问屡屡没有答案。
风又多少加大了。风将人们的种种活动所聚敛起来的些许温暖带往某个辽远的世界,而留下凉津津的黑暗,让无数星辰在黑暗深处熠熠闪光。鼠从方向盘上撤下双手,在唇间转动了一会儿香烟,而后突然想起似的用打火机点燃。
头略略作痛,较之痛,更接近于被冰凉的指尖按压两侧太阳穴的奇异感。鼠摇头驱赶纷纭的思绪。总之结束了。
他从小格箱里取出全国公路行车图,慢慢翻动图页,依序朗读几个镇的名称。镇很小,几乎从未听过。这样的镇子沿路绵绵不断。
读了几页,几天来的疲劳如滔天巨浪遽然朝他压来,温吞吞的块状物开始在血液中徐徐巡行。
困睡意似乎将一切抹除得干干净净。只消睡上一觉……闭上眼睛时,耳底响起涛声——冬日的海涛拍击着防波堤,穿针走线一般从混凝土护坡预制块之间撤离。
这样,不向任何人解释也可以了,鼠想。海底大概比任何城镇都温暖,充满安宁和静谧。算了,什么都别想了,什么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