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寻羊冒险记Ⅱ.2
。那以后羊在先生体内住了四十多年。那里肯定有草场,有白桦林,恰如那张照片上的。你以为如何?quot;
quot;作为假设甚是有趣。quot;
quot;特殊羊!非常·特殊的。羊!我想找出它,为此需要你的协助。quot;
quot;找出又怎么样呢?quot;
quot;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我恐怕是无可奈何。我若做什么,对我来说实在大力不胜任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亲眼确认那东西的消失。如果那只羊有什么需求,我准备竭尽全力。因为先生一旦故去,我的人生几乎再没什么意义可言。quot;
接下去他一阵默然。我也默然。只有蝉仍在叫。傍晚的风吹得庭园树木的叶片簌簌作响。房间里依旧寂寂无声。死之粒子恰如防不胜防的传染病满房间飘移。我在眼前推出先生脑袋里的草场,草枯羊逃后的荒漠的草场。
quot;再说一遍:希望你告诉我照片是怎样到手的。quot;对方说。
quot;不能告诉。quot;我回答。
他叹口气:quot;我以为我对你是开诚布公的,所以希望你也坦诚相告。quot;
quot;从我的角度不可能讲出。我一讲出,有可能给送我照片的人带来麻烦。quot;
quot;那么说,quot;对方道,quot;你是有足够的证据认为在羊上面会给那个人带来某种麻烦了?quot;
quot;证据谈不上,只是那么觉得罢了。里边有什么名堂——听你述说时我一直有这个感觉。是有什么名堂。这类似一种直觉。quot;
quot;所以不能讲。quot;
quot;是啊,quot;我略一沉吟,quot;在麻烦方面我多少是个权威,也熟知给人添麻烦的方法——这点不亚于任何人。所以生活中尽量注意不给人添麻烦。但终归却因此给人添了更多麻烦。怎么折腾都一回事。虽说如此,一开始却不能那样做。这是原则问题。quot;
quot;我不大明白。quot;
quot;就是说,平庸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的。quot;
我叼起烟,用手中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心里多少舒但一点。
quot;既然不愿意讲,不讲也可以。quot;对方说,quot;但你要把羊找到,这是我们最后的条件。从今天算起两个月内如果你找到了羊,我们按你说的数目付给报酬。但若找不到,你的公司和你就彻底玩完。可以吗?quot;
quot;只好如此!quot;我说,quot;不过,要是一切都源于某种误解,压根儿就不存在背部带星纹的羊呢?quot;
quot;结果也是一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或找到羊或找不到,二者必居其一,没有中间道路。我也有些不忍,但反正正如刚才所说是你把赌注拾起来的。既然拿了球,就只能跑到终点——纵使没有终点。quot;
quot;也罢。quot;我说。
对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墩墩的信封放到我面前:quot;做费用好了。不够来电话,马上追加,有什么疑问?quot;
quot;疑问没有,感想倒是有的。quot;
quot;什么感想?quot;
quot;总体上荒唐得令人难以置信。但从你口中听来,又好像有某种真实性。今天的话即使我说出去也肯定没人相信,我想。quot;
他稍稍扭起嘴角,未尝不可视为笑意。quot;明天就开始行动!刚才说了,今天算起两个月。quot;
quot;事情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