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ot;这点我懒得讲，因为终归只能落得个自我辩护。你不认为再没有比死人自我辩护更俗不可耐的了？quot;

    quot;可你不讲我不会明白的嘛！quot;

    quot;再来点啤酒！quot;

    quot;冷啊。quot;我说。

    quot;没那么严重。quot;

    我用颤抖的手拉开易拉环，喝了口啤酒。一喝，的确不觉得怎么冷了。

    quot;简单说吧——如果你肯保证不讲给任何人的话。quot;

    quot;讲又有谁能相信呢？quot;

    quot;那倒也是。quot;鼠笑道。

    quot;肯定没一个人相信，事情这么荒唐！quot;

    钟打响9点半。

    quot;让钟停住可以么？quot;鼠问，quot;大吵。quot;

    quot;当然可以，你的钟嘛。quot;

    鼠立起打开挂钟门，止住钟摆，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时间从地表消灭。

    quot;简单说来，我是吞进羊死的。quot;鼠说，quot;等羊完全睡熟以后，我把绳子拴在厨房梁上吊住脖子，没给那家伙逃跑的时间。quot;

    quot;真的必须那么做？quot;

    quot;真的必须那么做。因为再晚一点，羊就要彻底控制我。那是最后的机会。quot;

    鼠再次对搓手心：quot;本来我想作为原原本本的我自身见你来着，作为有着我自身的记忆和我自身的懦弱的我自身。给你寄去那张暗号般的照片也为的是这个——假如能凑巧把你引到这个地方来，我也就最后得救了。quot;

    quot;现在可得救了？quot;

    quot;得救了。quot;鼠静静他说。

    quot;关键在于我的懦弱。quot;鼠说，quot;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这懦弱你保准不能理解。quot;

    quot;人都是懦弱的。quot;

    quot;就泛论而言。quot;说着，鼠打了几个响指，quot;泛论罗列再多也无济于事。我现在跟你谈的是非常私人性质的。quot;

    我默然。

    quot;懦弱这东西要在体内变质腐烂，就像坏疽一样。早在十五六岁我就感觉到了这点，所以经常焦躁不安。自己体内确实有什么腐烂而本人又能持续感觉到——这个你明白吗？quot;

    我裹着毛毯不做声。

    quot;我想你是不明白的。quot;鼠继续道，quot;因为你没有这一面。总而言之，我就是懦弱。懦弱这玩艺儿跟遗传病是一码事。心里再明白也无法自行医治，又不可能碰巧消失，只能越来越糟。quot;

    quot;对什么懦弱呢？quot;

    quot;一切。道德上的懦弱，意识上的懦弱，以及存在本身的懦弱。quot;

    我笑了，这回未能笑得自然。quot;不过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懦弱哟！quot;

    quot;少来泛论，刚才也说了。当然人人都有懦弱之处，但真正的懦弱和真正的坚强都同样是少而又少的，你不晓得不断把人拖入黑暗的懦弱是怎么一个东西，而它就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世上。泛论不可能把一切都概括进去。quot;

    我沉默不语。

    quot;所以我才离开故城。我不想把更加狼狈的自己暴露在人前，包括你。一个人在陌生地方转悠起来，至少可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归根结底，quot;说到这里，鼠在黑幽幽的岑寂中沉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