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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冷酷仙境(穿衣、西瓜、混沌)
    时针指到9 点半时,女孩翻身下床,拾起掉在地板的衣服,慢慢悠悠穿在身上。我在床上躺着,枕着胳膊用眼角呆呆瞧她穿衣。那一件件裹上身体的光景,使得她宛似冬日里瘦削的小鸟一样动作流畅而得体,充满静谧感。她向上拉上裙子拉链,依序扣好衬衣扣,最后坐在床沿穿上长筒袜。末了,吻了吻我脸颊。脱衣服的方式富有轻力的女孩想必为数不少,而穿衣服时给人以美感的则寥寥无几。她穿罢所有衣服,用指尖往上撩起长发理了理,于是房间里的空气仿佛替换一新。

    “谢谢你招待的美餐。”

    “不客气。”

    “你经常那样自己做东西吃?”她问。

    “要是工作不很忙的话。”我说,“工作忙时做不来。随便吃点剩的,或到外面吃。”

    她坐在餐椅上,从手袋掏香烟点燃。

    “我自己不怎么动手。从根本上说我不很喜欢弄锅弄勺。一想到7 点前要赶回家做一大堆东西再逐个打扫到肚子里,就觉得头痛。你不觉得那一来活着就像只为这张嘴巴似的?”

    “或许。”我也有同感。

    我穿衣服的时候,她从手袋里取出小记事簿,用圆珠笔写了点什么,撕下递给我。

    “家里的电话号码。”她说,“要是想见我或有好吃的剩下,就请打个电话,我即刻报到。”

    女孩带着该还的三本哺乳类书走后,房间好像顿时寂静得出奇。我站在电视机前,取下衣服罩,再次细看那独角兽头骨。尽管堪称证据的证据一件也未掌握,但我还是开始觉得这头骨很可能就是那位薄命的青年步兵大尉在乌克兰前线掘得的谜一样的头骨本身.越看越恍惚觉得头骨漾出某种类似奇特因缘的氛围。当然,或许由于刚刚听过那段叙述才有如此感觉罢了。我几乎不意识地用不锈钢火筷再度轻叩头骨。

    之后,我归拢碟碗杯子,放在水槽里洗,用抹布擦净餐桌。差不多到了该开始“模糊”的时间。为免受干扰,我把电话转到录音服务功能,拔掉门铃接线,除了厨房外熄掉家里所有的灯。我必须在两小时之内自己一人集中全剧精力进行模糊运算作业。

    我进行模糊作业的通行令是“世界尽头”。我根据“世界尽头”这一标题下带有高度私人意味的剧情,将分类运算完毕的数值转换为电脑计算用语。当然,虽说是剧情,却同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种完全是两回事,而更为混乱、更无明晰的情节,无非姑且称之为“剧情”而已。但不管怎样,全然没有人教给我它具有怎样的内容。我所知道的仅仅是“世界尽头”这个标题。

    决定“剧情”的是“组织”里的那伙科学家。我为当计算士经受了一年训练,通过最终考试后,他们把我冷冻了两个星期。这时间里,他们把我的脑波巨细无遗地审查一遍,从中抽出我的意识核,将其定为我进行模糊作业时的通行令,又反过来输入我的脑中。然后告诉我:这便是你用于模糊的通行令,标题叫“世界尽头”。由此之故,我的意识彻底成了双重结构。就是说,首先具有作为整体混沌状态的意识,而其中有个如同梅干核那样的集约混沌状态的意识核。

    但是他们没有教授我意识核的内容。

    “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个。”他们对我解释道,“因为这世上再没有比无意识性更正确的了。到达一定年龄——我们经过缜密计算设定为28岁——之后,人的意识就整体来说基本不再变化。我们一般所称呼的意识变革,从整个脑功能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表层误差。所以,‘世界尽头’这个意识核,在你停止呼吸之前将始终不渝准确无误地作为你的意识核发挥作用。说到这里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我说。

    “所有种类的理论分析,都好比像用短小的针尖切西瓜一样。他们可以在表皮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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