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冷酷仙境(雨日洗涤物、出租车、鲍勃·迪伦)
出替代的好办法。人们的大多数行动,都是以自己仍将生存下去这一点为前提的。倘若去掉这一前提,便所剩无几。
我从衣袋掏出钱夹,逐一清点一遍:万元钞5 张,千元钞数张。另一侧衣袋里,20张万元钞同回形针混在一起。除了现金,还有美国运通卡和维萨卡。另有银行现金支票两张。我把两张现金支票折为四折扔进烟灰缸,横竖已无用处。室内游泳池会员证、录像带出租店会员证和买咖啡豆时给的优惠券也同样扔了。留下驾驶证后两枚旧名片也一扔了之。烟灰缸中满满堆着我生活的残骸。这样,最后剩下来的便只有现金、信用卡和驾驶证。
时针指到了3 点半时,我欠身离座,付款出店。喝啤酒当中雨已差不多停了,便索性把伞留在伞筒内。征兆不错。雨过天晴,神清气爽。去掉伞后,顿觉如释重负。我很想移身别处,而且最好是人头攒动的地方。我在索尼大厦那里同阿拉伯游客一起观看一会一列列排开的电视画面,然后下到地铁,买了张丸之内线去新宿的车票。刚一入座,立时睡意袭来,等睁开眼睛,电车已驶进新宿站。
走出地铁出站口时,想起来保管在行李寄存处的头骨和模糊运算完毕的数据。虽然事到如今那玩艺儿已全无用场,而且没带取货凭证,但反正无所事事,决定将其领出。我登上车站台阶,走到行李暂存处窗口,说取货凭证弄丢了。
“仔细找过了?”男负责人问。
我说找得好苦。
“什么样的?”
“带有耐克标记的蓝色运动提包。”
“耐克标记是什么样的?”
我借用便笺和铅笔,画出如被压得变形的弧形飞标样的耐克标记,在上边注以NlKE字样。男负责人半信半疑地看罢,拿起便笺去货架转了一圈,片刻提着我的包折回。
“这个?”
“是的。”我说。
“可有什么能证明你的住址和姓名?”
我递过驾驶证,男子将其同提包上的标牌对比看了看。然后摘下标牌连同圆珠笔一起放在柜台,叫我签名。我在标牌上签了名,接过提包道声谢谢。
东西自是成功地领出来了,但这带有耐克标记的蓝色运动包怎么看都与我这身装束格格不入。不可能提着耐克运动包同女孩去吃饭。买包替换倒不失为一计。问题是只有大型旅行箱或保龄球箱那样大的才容得下这头骨。旅行箱太重,而若提保龄球箱,还不如索性提这耐克包要好得多。
如此思忖之间,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方法而言,恐怕还是租一辆小汽车把这包扔到后座上最为地道稳妥。这样既无提包走路的麻烦,又无需顾虑它同衣服的谐调。如果可能,最好租气度不凡的欧洲车。倒不是我对欧洲车情有独钟,但毕竟是我一生中相当特殊的一天,还是相应地乘坐情趣考究的车为好。生来至今,除了几欲报废的“大众”或国产微型车,还没开过别的。
我走进酒吧,借来按行业编排的电话号码簿,用圆珠笔在新宿站附近的四间租车代理店的号码处画上记号,依序拨动电话。哪家代理店都没有欧洲车。这种季节的星期天,一般都不会有车剩在店内,再说压根就不备有进口车。四间店中,有两间根本就没剩下冠以“乘用车”字样的车。另一间剩一辆本田思域。最后一间各剩一辆卡利那1800Gt双排喷射引擎车和马克Ⅱ。服务台的女子说都是新车,车内均有音响。我再懒得打电话,决定租那辆卡利那1800Gt双排喷射引擎车。其实怎么都无所谓,本来我对车也没有多大兴致。甚至新型卡利那1800Gt和马克Ⅱ是何样式都一无所知。
接着,去唱片店买了几盒磁带。有约尼·玛蒂丝的最佳选曲、杰宾指挥的阿诺德·贝尔克的《净夜》、肯尼·巴列尔的《周日暴风雨》、迪克·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