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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轻松过了。”她说。而我也同样。于是,我再次想到,我们之间是有某种相通之处的。惟其如此,我才从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开始怀有好感。
车上,我们东南西北地聊起来,下雪啦,天冷啦,她的工作时间啦,东京啦,不一而足。我一边聊一边伤脑筋:往下如何对待她呢?我知道,我只是知道,再逼近一步,便可以同她睡觉。至于她想不想同我睡,我当然不知道。但同我睡也未尝不可,这我是知道的,这点从其眼神、呼吸、说话口气和手的动作上即可知道。作为我来说,也想同她睡,知道睡也不至于睡出麻烦。来到、住下、一走了之而已,如她说的那样。但我拿不定主意。我隐约觉得如此同她睡觉恐怕有失公正,并且这种念头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驱除。她比我小10岁,情绪有点不稳定,而且醉得摇摇晃晃。这就像用带有记号的牌打扑克一样,是不公正的。
但在性交方面所谓公正又有多大的意思呢?我自己询问自己。如果在性交上追求公正的话,那为什么不索性变成苔藓植物呢?那样岂不来得简单痛快!
这也是正理。
我在这两个价值观之间一时左右为难。当出租车快到她住处的时候,她却毫不费事地使我解脱出来。“我和妹妹两人一起生活。”她对我说。
于是我再没必要前思后想了,不觉有些如释重负。
车开到她公寓前停下。她说对不起,问我能否陪她到房间门口。并说夜深时分,走廊里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出没。我对司机说自己马上下来,请他等5分钟。然后挽着她的胳膊,沿着结冰的路走到大门口,顺楼梯往三楼爬去。这是座钢筋水泥公寓,没有任何多余饰物。来到写有306编号的门前,她打开挎包,伸手摸出钥匙,对我不无笨拙地笑笑,道声谢谢,说今晚过得很愉快。
我也说很愉快。
她转动钥匙打开门,重新把钥匙放回挎包,“咔”——皮包金属对接扣相吻合的干涩声响在走廊里荡开。随后她定定地看着我的脸,那眼神活像盯视黑板上的几何题。她在迟疑,在困惑,那声再见无法顺利出口。这我看得出来。
我手扶墙壁,等待她做出某种决断,然而她迟迟不做出。
“晚安。问候你的妹妹。”我开口道。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抿了四五秒钟。“我说和妹妹一起住,那是谎话。”她低声说,“实际只我自己。”
“晓得。”
她脸上开始慢慢泛红:“何以晓得?”
“何以?只是晓得。”我说。
“你这人,怪讨人嫌的。”她沉静地说。
“或许,或许是的。”我说,“不过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会做讨人嫌的事,不会趁机强加于人。所以从来没说过谎。”
她思忖良久,随后作罢,笑道:“嗯,怕是没说过谎。”
“不过……”我说。
“不过我是自然而然沾染上的。刚才说过,我也受了不少刺激,这个那个的。”
“我也不例外,亨林格还在胸口别着呢。”
她笑了,说:“不进来喝点茶什么的?想再和你聊一会。”
我摇摇头:“谢谢。我也想和你聊,不过今天这就回去。原因倒说不清,但我想今天还是回去好,还是不要一次同你说得太多为好,我觉得。怎么回事呢?”
她用俨然看黑板小字时的眼神瞧着我。
“我表述不好,但总有这种感觉。”我说,“有满肚子话要说的时候,最好还是一点一点地说,我想。或许这样并不对。”
她对我的话想了一会儿,随即作罢,“晚安。”说完,悄然地把门关上。
“喂。”我招呼道。门开了一条15厘米宽的缝,她闪过脸。“最近可以再邀你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