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肘贴着窗口,把指尖一动不动地按在太阳穴上,轻轻地闭起眼睛,仿佛睡了过去。只有睫毛不时地微微抖动,嘴唇略略发颤。想必在体内哭泣,无声无泪地暗泣不止。我不由心想,自己恐怕对一个13岁的女孩子期望过高了。但没有办法。无论对方年老年幼,也无论其自身是怎样的人,对某种事情我都不能够放纵姑息。无聊的我就认为无聊,无法克制的我自然无法克制。

    雪许久地保持这种姿势,纹丝未动。我伸手,轻轻摸着她的手腕。

    “不要紧的,也怪不得你。”我说,“大概是我过于偏激。公平地看来,你也做得蛮好。别往心里去。”

    一道泪水顺其脸颊落在膝头,但就此止住,再没流泪,也没出声。不简单!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又过了一会儿,雪开口道。

    “怎么办也不怎么办,”我说,“把不能诉诸语言的东西珍藏起来即可。这是对死者的礼节。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会明白。该剩下的自然剩下,剩不下的自然剩不下,时间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解决不了的你再来解决。我说的过于深奥?”

    “有点。”雪微微一笑。

    “的确深奥。”我笑着承认,“我说的,一般人基本理解不了。因为一般人的想法和我的还有所不同。但我认为我的最为正确。具体细细说来是这样:人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死去,人的生命要比你想的远为脆弱。所以人与人接触的时候,应不给日后留下懊悔,应做到公平,可能的话,还应该真诚。不付出这样努力而只会在人死后简单哭泣后悔的人——这样的人我不欣赏,从个人角度而言。”

    雪靠在车门上久久看着我的脸。

    “我觉得这好像十分难以做到。”她说。

    “是很难。非常。”我说,“但值得一试。连乔治男孩那种煤气罐一样肥胖的家伙都能当上歌星,努力就是一切。”

    她淡淡一笑,点头说:“你的意思我好像领会了。”

    “理解力不错。”我发动引擎。

    “可你为什么总把乔治男孩当做眼中钉呢?”雪问。

    “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实际上心里喜欢?”

    “让我慢慢考虑考虑。”我说。

    雨的家位于一家大型不动产公司开发的别墅地带。院门很大,门口附近有个游泳池和一间咖啡馆,咖啡馆旁边是一家小型自选商店,里边小山一般堆着低营养食品,但狄克那样的人拒绝在这种临时应急性的小店里采购。就连我对这等场所都不屑一顾。道路弯弯曲曲,尽是上坡,我引以为自豪的“雄狮”毕竟有点气喘吁吁起来。雨的住宅坐落在一座山冈的腰部。就母女两人往来说,地方相当之大。我停下车,提起雪的东西,登上石墙旁边的台阶。透过坡面并立的杉树空隙,可以俯视小田原的海面。空气迷蒙,海水闪着春日特有的暗淡的光波。

    阳光明朗的宽敞客厅里,雨手夹点燃的香烟踱来踱去。或断或弯的烟头从一个水晶玻璃制的大烟灰缸里漫出,而又像被人猛猛吹了一口似的,弄得满桌面都是烟灰。她将吸了两口的香烟扔进烟灰缸,走到雪跟前胡乱地抚弄着女儿的头发。她身穿沾有洗相药水污痕的橙色大号运动衫,下面是一条褪色的蓝牛仔裤。头发散乱,两眼发红。大概是一直没睡而又连续吸烟的缘故。

    “不得了!”雨说,“太糟了,怎么尽发生这些糟糕事呢?”

    我也说真是糟糕。她讲了昨天事故的经过,她说由于事出突然,自己简直一蹶不振,无论精神上还是体力上。

    “偏巧帮忙的老太婆又说今天发烧不能来,尽赶这种时候!干吗偏赶这种时候发烧?真是天昏地暗。警察署又来人,狄克的太太又打电话来,我实在晕头转向。”

    “狄克的太太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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