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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说的?”我试着问。
“根本弄不清,”雨叹口气说,“一味儿哭,间或小声嘟囔两句。几乎听不明白。再说我在这种时候也不知该怎么说……是吧?”
我点点头。
“我只说尽快把他在这里的东西送过去。但她光是哭个没完,没有办法。”
说罢,她深深喟叹一声,靠在沙发上。
“不喝点什么?”我问。
她说可以的话想喝点热咖啡。
我先把烟灰缸收拾好,拿抹布擦去桌面上散落的烟灰,撤下沾有可可残渣的杯子。然后三下两下拾掇厨房,烧开水,冲了杯浓浓的咖啡。狄克为了劳作方便,把厨房整理得井井有条,但他死后不到一天时间,便现出崩溃的势头:水槽里乱七八糟地扔满餐具,白糖罐的盖子打开没盖,不锈钢计量器上粘了一层可可粉。菜刀切完干奶酪或其他什么东西就势躺在那里。
我涌出一股怜惜之情。想必他在这里全力构筑了他所中意的秩序,然而相隔一天便一下子土崩瓦解,面目全非。人这东西往往在最能体现自己个性的场所留下影子,就狄克来说,那场所便是厨房。而且他好歹留下的依稀之影,也将很快荡然无存。
可怜!
此外我想不起任何词语。
我端去咖啡,雨和雪马上相偎似的并坐在沙发上。雨眼睛潮润,黯然无神,把头搭在雪的肩头。她似乎由于某种药物的作用而显得萎靡不振;雪则面无表情,但看上去并未对处于虚脱状态的母亲偎依自己而感到不快或不安。我心中思忖,这真是对不可思议的母女。每当两人凑在一起,便生出一种奇妙的气氛——既不同于雨单独之时,又有别于雪只身之际,似乎很难令人接近。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气氛呢?
雨双手捧起咖啡杯,不胜珍惜似的慢慢呷了一口,并说“好香”。喝罢咖啡,雨多少镇定下来,眼睛也恢复了些许光泽。
“你喝点什么?”我问雪。
雪愣愣地摇头。
“一些事情都处理完了?事务上、法律上的琐碎手续之类?”我向雨问道。
“呃,已经完了。事故的具体处理也没什么特别麻烦的,毕竟是极为普通的交通事故,警察只是前来通知一声。我请那警察同狄克的太太联系,由她一手办理具体手续。因为无论法律上还是事务上我都同狄克毫无关系。后来她给这里打来电话,光是哭,几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抱怨,什么都没有。”
我点点头。极为普通的交通事故。
3个星期过后,眼前这女人恐怕就将狄克忘得一干二净——容易健忘的女人,容易被健忘的男子。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我问雨。
雨扫了我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地板上,视线空洞而淡漠。她在沉思,而她沉思起来很花时间。眼神迟滞,不久又恢复了几分生气,仿佛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很远,又突然想起什么重新折回。“狄克的行李,”她自言自语似的说,“就是我对他太太说要送过去的东西。刚才对你也说了吧?”
“嗯,听到了。”
“昨天我已整理出来。有槁件、打火机、书和衣服,全都塞到他旅行箱里去了。不很多,他那人不怎么带东西,只是一个中号旅行箱。麻烦你送到他家去好吗?”
“好的,这就送去。住什么地方?”
“豪德寺。”她说,“具体的不清楚,能查一查?估计写在旅行箱的什么地方。”
旅行箱放在二楼走廊尽头处的房间,姓名标签上工工整整地写着狄克·诺斯及其在豪德寺的门牌号码。雪把我领到这里。房间如阁楼,又窄又长,但气氛不坏。雪告诉我,以前有住宿用人的时候,用的便是这个房间。狄克把里边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张不大的写字台上有5支铅笔,每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