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见,卡夫卡君
到那两个士兵,在那里做什么了?”他把我的问话原样重复了一遍。
我点头等他回答。他从后视镜里查看后面的什么,又将视线拉回到前面。
“这话我跟谁都还没有说过,”他说,“包括弟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怎么都无所谓,算是弟弟吧。弟弟对士兵的事一无所知。”
我默默点头。
“而且我想这话往后也不会对谁说了,即使对你。我想你大概往后也不会对谁讲起,即使对我。我说的意思你明白?”
“我想我明白。”
“什么原因可知道?”
“因为即使想说也无法用语言准确表达那里的东西,因为真正的答案是不能诉诸语言的。”
“是那么回事。”萨达说,“一点不错。所以,不能用语言准确表达的东西,最好完全不说。”
“即使对自己?”
“是的,即使对自己。”萨达说,“即使对自己也最好什么都不说。”
萨达把COOLMINt口香糖递给我,我抽一片放在嘴里。
“冲过浪?”他问。
“没有。”
“有机会我教你。”他说,“当然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高知海岸的波浪极好,人也不多。冲浪这东西远比外观有深意。我们通过冲浪学会顺从大自然的力量,不管它多么粗暴。”
他从t恤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用仪表板上的打火机点燃。
“那也是用语言说不明白的事项之一,是既非Yes又非No的答案里面的一个。”说着,他眯细眼睛,向车窗外缓缓吐了口烟。“夏威夷有个叫tOILEt BOL①的地方,撤退的波浪和涌来的波浪在那里相撞,形成巨大的漩涡,像便盆里的水涡一样团团打转。所以,一旦被卷到那里面去,就很难浮上来。有的波浪很可能让你葬身鱼腹。总之在海里你必须老老实实随波逐流,慌慌张张手刨脚蹬是什么用也没有的,白白消耗体力。实际经历过一次,你就会晓得再没比这更可怕的事了。不过,不克服这种恐惧是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冲浪手的。要单独同死亡相对、相知,战而胜之。在漩涡深处你会考虑各种各样的事,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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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意为“便盆碗”。
死亡交朋友,同它推心置腹。”
他在篱笆那里跳下卡车,关门上锁,又摇晃了几下大门,确认是否关好。
往下我们一直沉默着。他打开调频音乐节目开着车,但我知道他并没怎么听那东西,只是象征性地开着而已。进隧道时广播中断只剩下杂音,他也毫不介意。由于空调失灵,驶上高速公路后车窗也开着没关。
“如果想学冲浪,来我这里好了。”望见濑户内海时萨达开口了,“有空房间,随你怎么住。”
“谢谢。”我说,“迟早会去一次,什么时候倒定不下来。”
“忙?”
“有几件事必须解决,我想。”
“那在我也是有的。”萨达说,“非我乱吹。”
接下去我们又许久没有开口。他想他的问题,我想我的问题。他定定地目视前方,左手放在方向盘上,不时吸烟。他不同于大岛,不会超速,右臂肘搭在打开的车窗上,以法定速度沿着行车线悠悠行驶,只在前面有开得太慢的车时才移到超车线,有些不耐烦地踩下油门,旋即返回行车线。
“您一直冲浪?”我问。
“是啊。”他说。往下又是沉默。在我快要忘记问话时他总算给了回答:“冲浪从高中时代就开始了,偶一为之。真正用心是在六年前,在东京一家大型广告代理店工作来着。工作无聊,辞职回这里干起了冲浪。用积蓄加上向父母借的钱开了冲浪器材店。单身一人,算是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