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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谢库瑞
嗥叫着。又过了一会儿,寂静像一朵漆黑的花一样,悄悄地绽放飘散了开来。

    “好吧,孩子们,”半晌后我说,“快进屋去吧,免得在这里着凉。”

    不只是我和黑才感觉到婚礼后新郎与新娘的羞怯,包括哈莉叶和孩子们,我们所有人,扭扭捏捏地进了家,都像是在走进别人家的黑屋子似的。一进屋,父亲尸体的臭味扑鼻而来,但似乎没有谁察觉到。我们静悄悄地上楼梯,一如往常,油灯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投上天花板,拖得长长的,彼此交融,一会儿拉大,一会儿缩小,然而我却觉得似乎是头一次见到这幅景象。上楼之后,正当我们在走廊脱鞋子时,谢夫盖说:

    “睡觉前我能去吻外公的手吗?”

    “我刚刚看过了,”哈莉叶说,“你外公很难受,显然深受邪灵的折磨,全身都发烫。进房间吧我给你们铺床。”

    说话之间,她已经把他们都推进了房间。她摊开床垫,铺上床单和棉被,一边做事一边念叨着,仿佛她手里拿着的每样东西都是举世无双的珍宝似的,说什么能够睡在这么温暖的房间里是多么的幸福,躺在这么干的床单上,盖着这么温暖的棉被,就像是睡在苏丹的宫殿里一样。

    “哈莉叶,给我们讲故事吧。”奥尔罕坐在便盆上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蓝色的人,”哈莉叶说,“他有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是个邪灵。”

    “那人为什么是蓝色的呢?”奥尔罕问。

    “看在真主的分上,哈莉叶,”我说,“至少今天晚上就不要讲有关邪灵、鬼魂的故事了。”

    为什么不呢?”谢夫盖说,“妈妈,你是是等我们睡着后就去我外公的身边?”

    “你们的外公,愿安拉保佑,病得很重,”我说,“晚上我当然到他身边去照顾他。之后我不是还会回我们床上的吗?”

    “叫哈莉叶去照顾外公,”谢夫盖说,“晚上不都是哈莉叶照顾我外公的吗?”

    “拉完了吗?”哈莉叶问奥尔罕。她拿一块湿布帮奥尔罕擦屁股,而奥尔罕的脸这时已经蒙上了甜蜜的睡意。她朝便盆里瞥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是因为臭,而是因为觉得拉得不够多。

    “哈莉叶,”我说,“便盆拿去倒掉再拿回来,别让谢夫盖夜里再离开房间了。”

    “为什么我不能房间呢?”谢夫盖问,“为什么哈莉叶不能讲有关邪灵、鬼怪的故事?”

    “因为屋子里有邪灵,大白痴。”奥尔罕说,语气中没有害怕,更多的是一傻乎乎的乐观,每次他拉完后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妈妈,有吗?”

    “如果你们走出房间,如果你们想要去看外,那么邪灵就会抓住你们。”

    “黑要把床铺在哪儿?”谢夫盖问,“今天晚上他在哪儿睡?”

    “我不知道,”我说,“哈莉叶会给他铺的。”

    “妈妈,你还是会和我们一起睡的,对吗?”谢夫盖问。

    “还要我说几遍?和以前一样,我和你们一起睡。”

    “一直都是吗?”

    哈莉叶端着便盆出去了。我打开收藏图画的柜子,残暴的凶手拿走了最后一幅画,我取出幸存下来的九幅画,往床上坐了下来。借由蜡烛的芒,我盯着看了很久,试图找出其中的秘密。这些图画美得让人误以为它们是自遗忘的回忆,望着它们,就如同阅读文字一样,你会听见它们对你的低语。

    我沉溺在了图画之中,直到闻到自己鼻子下方奥尔罕那漂亮脑袋传来的香味,才发现他也正注视着画中奇异诡谲的红色。一股偶尔会出现的冲动涌上,我很想拿出我的咪咪来喂他。一会儿之后,奥尔罕看到恐怖的死亡之画,害怕得张开鲜红的嘴唇微微喘气,突然间我好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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