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默里克.1
谁都明白我为何想要你的吻,
非要不可,这就是原因,
如果非要不可,你这样的人,
可会爱上我,可会爱上我?
我告诉他那是我母亲的歌,他不准再唱了。但他只是抽了口烟,走开了。我很纳闷,为什么有人要唱别人的歌呢?走出囚室的男人和女人们叫嚷着,抱怨着。给我黄油硬糖的那个女人停了下来,说:我喝了点酒,孩子。对不起,我愚弄了你。但是,那个从巴利米纳镇来的警卫命令她:快走,趁我还没重新把你关进去,你这个婊子赶快出去。
啊,关吧,她说,进来,出去,有什么关系?你这个欠揍的杂种。
妈妈坐在长凳上,身上裹着毯子。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递给她一缸茶,对她说:没错,我就是那个警官的妻子,他说你可能需要帮助。你想吃一个柔软可口的煮鸡蛋吗,太太?
妈妈摇了摇头:不要。
啊,太太,像你现在这样虚弱,一定得吃个煮得恰到好处的鸡蛋。
妈妈还是摇头。我真奇怪,她怎么能对一个柔软可口的煮鸡蛋说“不”,这样的好东西上哪儿找啊?
好吧,女士,那个警官的妻子说,那就来块烤面包吧,再让孩子们和你那可怜的丈夫吃些东西。
她去了另一间屋子,很快就拿来茶和面包。爸爸只喝茶,把他的面包给了我们。妈妈说:把你的面包吃了吧,看在上帝的分上,你饿倒了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他摇摇头,问那个警官的妻子有没有香烟,她给他拿来香烟,告诉妈妈,警局里的警卫们凑钱给我们买了去利默里克的火车票,还会有一辆汽车来运我们的行李箱,把我们送到国王桥火车站。三四个小时后,我们就会到达利默里克。
妈妈举起双手,拥抱了那个警官的妻子。上帝赐福你和你的丈夫,还有所有的警卫,妈妈说,没有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天晓得,回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这是我们力所能及的,警官的妻子说,这些孩子是多么可爱啊。我是从科克来的,知道要是身上没有俩钱的话,在都柏林会是怎样的滋味。
爸爸坐在长凳的另一头,抽烟,喝茶。他就那么待着,直到汽车来了,载上我们穿过都柏林的街道。爸爸问司机,可不可以从邮政总局那条路走。司机问,你是想买邮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不是,爸爸说,我听说他们新立了一座库胡林的雕像,纪念在一九一六年死去的人们①,我想让我这个特别崇拜库胡林的儿子看一眼。
司机说他不知道这个库胡林是谁,不过他不介意在那儿停一会儿,他也可以进去看看那场骚乱的状况。他小时候,英国人从利菲河开炮,几乎把邮政总局毁掉了,打那以后他就再没去过那儿。他说,你们可以看见大楼的正面到处都是弹孔,应该留着它们,提醒爱尔兰人别忘了英国佬的背信弃义。我问这个人什么是背信弃义,他说问你父亲吧。我正想问父亲时,我们停在了一座有圆柱子的大楼前,这就是邮政总局。
妈妈留在车里,我们跟着司机进了邮政总局。他在那儿,他说,那就是你们的库胡林。
我感觉泪水夺眶而出,我终于见到了他———库胡林,他就矗立在邮政总局里。一身金色,长长的头发,低垂着头,一只大鸟栖息在他的肩上。
司机说:看在上帝的分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那个长头发的小伙子在干什么?那只鸟在他的肩上干什么?行行好,告诉我,先生,这跟一九一六年死去的人们有什么关系?
爸爸说:库胡林战斗到了最后,像复活节周的男人们一样。敌人不敢靠近他,直到他们确定他已经死了。是这只鸟落到他的肩上,开始喝他的血,他们才知道的。
噢,司机说,对爱尔兰人来说,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