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默里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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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拉奇跟着说:恁们,恁们,他格格格地笑起来,我也跟着说:恁们,恁们,双胞胎也跟着说:恁们,恁们。我们笑得那么厉害,几乎都吃不下面包了。
外婆瞪着我们:恁们笑什么?这个家里没什么好笑的。恁们最好规矩些,别等着我去收拾恁们。
她并没有停止说“恁们”,小马拉奇笑得止不住了,满脸通红,把面包和茶全吐了出来,爸爸说:小马拉奇,还有你们几个,不许笑了。可是,小马拉奇停不下来,还是继续笑,爸爸说:到这儿来。他撸起小马拉奇的袖子,抬手抽了他的胳膊几下。
规矩不规矩?
小马拉奇含着满眼泪水,点点头:规矩。爸爸以前从没像这样抬手打人。爸爸说:做个好孩子,坐到你的兄弟们那儿去吧。他放下小马拉奇的袖子,拍了拍他的头。
这天夜晚,妈妈的妹妹阿吉姨妈从制衣厂下班回来。她跟麦克纳马拉姐妹一样,人高马大,长着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她推着一辆加重型自行车进了厨房后面的小房间,然后出来吃晚饭。她住在外婆家,是因为和丈夫帕。基廷吵架了,他喝醉酒后,对她说:你这头大肥母牛!回家找你妈去吧。这是外婆告诉妈妈的,这就是外婆家没地方给我们住的原因。除了自己和阿吉姨妈,她还有个儿子帕特,也就是我的舅舅,他在外面卖报纸。
外婆告诉阿吉姨妈,她得和妈妈睡一张床,她发了几句牢骚。外婆说:喂,给我闭嘴。就一夜,死不了你。要是你不愿意,可以回到你丈夫那儿去,反正你是属于那儿的,别跑回家上我这儿来。耶稣、玛利亚和圣约瑟啊,看看这个家吧———你、帕特、安琪拉,还有她那帮美国活宝,我的晚年还能消停吗?
她把外套和破布铺在后面那个小房间的地板上,我们在那里和自行车睡在一起。爸爸待在厨房的椅子上,我们要上厕所,他就领我们去后院;夜里双胞胎被冻哭时,他就哄他们入睡。
早晨,阿吉姨妈过来推她的自行车,对我们说:恁们当心点,好吗?恁们让开,好吗?
她走后,小马拉奇不停地说“恁们当心点,好吗?恁们让开,好吗?”我听见爸爸在厨房里大笑,外婆下了楼,他才警告小马拉奇安静些。
这天,外婆和妈妈在风车街找到一间有家具的屋子,阿吉姨妈和她丈夫帕。基廷在这条街道上有一套公寓。外婆付了房租,两星期十先令。她给妈妈一些买食品的钱,又借给我们一个水壶、一个盆、一个平底煎锅,还有刀子、勺子和当茶缸用的果酱瓶,以及一条毯子、一个枕头。她说这是她能给我们的全部家当了,爸爸得抬起屁股去找工作了,要么去领失业救济金,要么去找圣文森特保罗协会的慈善机构,或者去领赈济品。
屋子里有一个壁炉,一旦我们有了钱,就可以在那里烧茶水、煮鸡蛋。我们还有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一张床,妈妈说那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床。我们在都柏林和外婆家的地板上受累了好几个夜晚,那天晚上,那张床真让我们兴奋极了。我们六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这没关系,我们离开警卫和外婆后,终于单独待在一起了。小马拉奇可以说“恁们,恁们,恁们”了,我们也可以尽情地开怀大笑了。
爸爸和妈妈睡在床头,我和小马拉奇睡在床尾,双胞胎觉得哪里舒服,就睡在哪里。小马拉奇又开始惹我们大笑了,恁们,恁们,恁们,他说,哎哟,哎哟,哎哟,然后便睡着了。妈妈那呼哧呼哧的轻微鼾声,告诉我们她已经睡去了。月光下,我能把整张床看得清清楚楚,我看见爸爸还没有睡,奥里弗在睡梦中嚷嚷的时候,他过去搂住他,“嘘、嘘”地哄着他。
尤金坐了起来,尖叫着,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啊,啊,妈咪,妈咪。爸爸坐了起来:什么?怎么回事,儿子?尤金继续哭嚷,爸爸从床上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