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电影,拉丁文
造访。他会站在巷子的入口,用他那改变了成千上万异教徒信仰的声音咆哮:哪个是弗兰克。迈考特的家?就算他的口袋里装着你家的地址,你住在哪儿他也很清楚,他也要可着嗓门咆哮。他咆哮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脱离兄弟会,你那不死的灵魂处在危险中。母亲们都很害怕,父亲们会小声说:我不在,我不在。他们要确保你从此按时去兄弟会,这样你才不至于在邻居背后的指指点点中丢尽脸面。
“问题”带我去了圣芬巴尔小组,“最高位置”告诉我坐在那儿,不要出声。他叫德克兰。科洛比,十四岁,前额上长了一个包,看上去像是角。他那粗粗的淡黄色眉毛连在一块,悬在眼上方,他的胳膊悬到膝盖那里。他告诉我,他正在将这个小组打造成兄弟会里最好的小组,要是我缺席,他就要打烂我的屁股,把屁股碎片送给我的母亲。没有缺席的理由,因为另一个小组里有个男孩都快死了,还被用担架抬过去。他说:要是你缺席,那最好就是因为死,不是你家里的人死了,而是你本人死了。你听清我说的了吗?
我听清了,德克兰。
这个小组的男孩告诉我,要是没有人缺席,“最高位置”就会得到奖励。德克兰想尽快离开学校,在帕特里克街的坎诺克大商店卖油毡纸。他的叔叔方赛已经卖了好多年油毡纸了,挣到的钱足够在都柏林开一家自己的商店了,他的三个儿子在那儿卖油毡纸。要是德克兰的“最高位置”坐得很好,小组没有人缺席的话,高瑞神父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他一个工作作为奖励。所以我们一旦缺席,德克兰就要毁掉我们。他说:没人能阻挡我去卖油毡纸。
德克兰喜欢“问题奎格雷”,允许他星期五晚上偶尔不来,因为“问题”说过,德克兰,等我长大结婚,我要用油毡纸盖房子,全部从你那里进货。
小组里别的男孩也想和德克兰耍这个把戏,但是他说:走开,恁们能有一个尿壶撒尿就够运气的了,甭想有什么油毡纸了。
爸爸说他在我这个年纪,已经为弥撒仪式服务好几年了。对我来说,现在是当辅祭①的时候了。妈妈说:有什么用?这孩子连上学穿的衣服都没有,更别提上圣坛了。爸爸说辅祭的袍子会把衣服罩住,她说我们没钱买袍子,也没钱每个星期洗它们。
他说上帝会给的,他让我跪在厨房的地板上。他扮演牧师,因为他脑子里有全套的弥撒祷文,他说一句我答一句。他用拉丁语说上句,“我将进入天主的圣坛前”,我就得接上下文,“到使我青春欢乐的天主前”。
每天晚上喝完茶后,我就跪着学拉丁语,他不让我动弹,直到学得没一点错误为止。妈妈说他至少可以让我坐下,他却说拉丁语是神圣的,需要跪着学习和背诵。你见过教皇一边讲拉丁语,一边坐着喝茶吗?
拉丁语很难,我的膝盖又疼又痒,真想到巷子里玩一会儿,尽管我仍然想当辅祭,帮助牧师在圣器室穿上祭袍,像我的伙伴吉米。克拉克那样,身披红白相间的耀眼袍子走上圣坛;用拉丁语应答牧师,把那本大书从圣体龛的一边移到另一边;往圣杯里倒水和葡萄酒,往牧师的手上倒水;献祭礼时打铃,祝祷式上跪下、鞠躬、上香;牧师布道时,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边,掌心放在膝上。在圣约瑟教堂里,人人看着我,仰慕我。
两个星期来,我已经把弥撒仪式都记在脑子里了,是该到圣约瑟教堂去找司事的时候了,斯蒂芬。凯里是辅祭的负责人。妈妈给我补袜子,还往炉子里多加了些煤,用来加热熨斗,给我熨衬衫。她烧了热水,把我的头、脖子、手、膝盖,和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洗了一遍,弄得我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她对爸爸说,不想让人家说她的儿子脏兮兮地登上了圣坛。她真希望我的膝盖上没有那些伤疤,那是我乱跑乱踢盒盒罐罐,佯装自己是世上最牛的足球运动员时跌倒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