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担心,这会不会危害到肚里那个婴儿的性命,那位寻欢作乐的亚美尼亚人会不会弄穿那婴儿的脑门儿?——没有!——弗拉维茨基大夫对我说道。——没有,但是您要小心一些,姑娘,要知道,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你倒是早说呀:我就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于是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冲他笑了笑,作为回答,不过在夜里,我却有些难受,克休莎也说过:我不想要!——那位牙科专家不知已强迫她多长时间了,可克休莎却摇晃着炒勺,表现出惊讶:瞧,简直就像是在中亚!——就在这时,我的心脏承受不住了,它要爆炸了: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橙子,扔了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接着,那些橙黄色的果实一个接一个地飞向那个日本恶棍和他的那些英国兄弟们,飞向那些身穿燕尾服的提琴手,——接着吧!给你们!——我开始冲他们乱扔,我那位著名的、英勇的骑士早已满脸煞白,他向我扑过来,但是我却将他那把老骨头推到了一边,我推得可不轻,那把老骨头竟然飞了出去!伴着布里顿的音乐,伴着他那部不成体统的交响乐!在音乐还没有停止的时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大厅,这时,三个引座员冲进包厢,就像三条胖狗,她们怀里捧着一堆节目单,正在左边的过道里出售节目单。我向她们砸过去一个橙子,我感到很好笑,大厅里一片寂静,可敬的观众们端坐在那里,包厢里的所有人都躲开我,我和那几位引座员打了起来,别扯,我喊道,别用你们的脏手扯我的裙子!你们怎么敢这样!我在包厢里摆动着,就像一块红布头,那个日本人也满怀兴致地冲我转过身来,所有的英国人也随着他朝我看来,这时,有几个身强体壮的莽汉跑进我们的包厢,他们伸手示意,想让我停下来,但是,当着那些英国人的面,他们又不想来硬的,在我走出包厢之前,他们一直打着手势,甚至更像是在进行什么和谈,看来,音乐会开场前的国歌不是白奏的,可是我却在想:叫你们全都见鬼去,我要干架!然而,他们却始终保持一种绅士风度,他们看到我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坐在一起,他们在想:也许就是这样定的呢?也许下达过向英国音乐扔橙子的命令?——克休莎在听完这段故事后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她很为那片混乱而感到满足。——你瞧,她说道,你这个小太阳,原来比我还勇敢呢!我可不敢冒那个险,还是冲着英国人。太棒了!
但是,或许值得补充一下,尤拉。费奥多罗夫在听说这件事后,就中断了和我的交往,他的依据就是,文化遭受到了屈辱,他认为,这是一种文化恐怖主义,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一种无知,而我要对你们说的话就是:把他赶远些吧!瞧,你们想想,我是在我的一些新朋友的聚会中遇到这位尤拉的,他开始指责我,尽管我当时已经戴上了一个公众人物的光环,而他身上有什么?——你是什么人?——我对他说道。——你这个废物,你算什么东西?——他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了,因为我在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就像一个为理想而献身的受难者,但是,就在这个时刻,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看到,他们反拧起我的胳膊,在粗暴地对待我,把我拖到走廊上,走廊上也满是人,他们都想看看我,把我撕成碎片,有几位还穿着燕尾服,但是,野兽毕竟是野兽!这时,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就像我的骑士一样,对聚集在一起的工作人员说道:闪开!——于是,所有的人,应该说,马上就开始闪开了,可是,你们瞧,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却反复强调,说什么她不认识我!所有的人都认识我,可她却不认识!要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甚至连那些从来没穿过燕尾服的人也都知道,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我的莱昂纳狄克,挥了挥他那只并不太大的手,说了句:闪开!
人们闪开了,尽管门口站着民警和那些吵吵闹闹的人,我想带走我那些橙子,可是他们夺去了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