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变成那样一个野兽呢。他俩哈哈大笑,说这是谬论,然后他俩又展开了学术谈论,我感到很无聊,没意思。因为,关于这个问题,我的观点是尤其女性化的。
他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像一些人所断言的那样,还是没杀过人,——如今这都无所谓了,不重要了,也许,他杀他们是事出有因,因为他们不相信他想为人们做好事,他们妨碍了他,而他生他们的气了,就像一个受到侮辱的、愤怒的伟人一样,杀了他们。可叶戈尔却坚持说,他不是伟人,而是个魔鬼,是个吸血鬼,是个刽子手,是个恶棍。而我说道:你干吗要这样激动呢!上帝保佑他,上帝保佑斯大林,我厌烦了!我们换个话题吧。可叶戈尔却说:你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圣女贞德,如果你对斯大林持一种正面态度的话,而我说道:我怎么对他持正面态度了,你想想,那只格鲁吉亚猴子跟我有什么相干!也许,他就喜欢发号施令,去杀外族人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可他也杀格鲁吉亚人呀!——尤罗奇卡马上来火了。——可你们却说他是缺乏公正的!——我刺了他们一下。顺便说一句,我说道,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对我说过,他和斯大林见过好几次面,斯大林能看透每个人,连五脏六腑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你们却说:他不是个伟人……
我一看,他俩对我的话不太满意,他们说:你最好还是回忆回忆,那辆汽车怎样差点轧死你,你好好想一想吧,而这要是和科雷马比起来,他们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瞧,他们说,真该把你流放到科雷马去,让每个看守都来尝尝你的美貌,——那样的话,你就会讲出另一番话来了,而我回答,我在科雷马没什么可干的,恰恰相反,我倒有可能和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一起出席斯大林的招待会,我会是招待会上的第一美女,我会兴高采烈地对着镜头微笑,算了,小伙子们,我们别吵了!因为斯大林而吵架甚至是可笑的,也许,我们还会因为哪个人再吵上一架,也许,因为沙皇保罗再吵上一架?而他们却说:而你为什么还要到战场上去奔跑呢?
唉,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与政治没有关系。它与那个被称做巫术的东西有关。出现了许多各种各样的蜕化者,他们喝着廉价的葡萄酒,含混地哞哞乱叫,但只要我奔跑起来,马上就能搞清楚谁对谁错了,总之,我说道,你们让我一个人留下吧,总之,我本来是可以嫁给一位拉丁美洲的大使的,我可以住到巴拿马去,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那你为什么没嫁出去呢?为什么没嫁,我自己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啊:命运眼看就要露出笑容来了,似乎,马上,命运马上就要把我引向幸福了(我的希望难道很多吗?),可是不!走运的又是一些相貌难看、衣着不整、个子矮小的家伙,他们一无所有,而我……他俩相互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得了,伊罗奇卡,我们不谈这个了,可我却揪住不放,你们不了解我,我是这样一个人,我一旦较上了劲,谁也拉不动。有一次,有个男人兴奋起来,刚爬到我身上,我却突然说道:不!我不想!怎么?为什么?出了什么事?他全身发抖,他需要干,而我却说:不!就是不行!我不想干了……我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怎样软了下去。这样他就不会把自己想像得太高了!有什么了不起……在这里也一样。哼,你们,我想,亲爱的!你们在相互使眼色!你们在说,跟她有什么好争的呢,让她先在战场上奔跑起来吧,让她累得疲惫不堪,然后死去吧,让那个敌对的精子把她胀破吧,——没什么:她反正要死了,而我们却要继续生活下去,太阳还将把我们照耀,太阳每天都将在我们的头顶上升起,而她,就让她喂蛆去吧!
他们已经驶离了主路,他们在看地图,走了没多远,这片鞑靼战场就浮现了出来,你们跟着我受罪、忍受我的任性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啊!我说道:瞧,我反正不会去奔跑了,你们破坏了我的英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