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礼帽
、神秘莫测。这是哲学家与小孩子共同具有的一种重要能力。你可以说,哲学家终其一生都像个孩子一般
敏感。
所以,苏菲,你现在必须做个选择。你是个还没有被世界磨掉好奇心的孩子?还是一个永远不会如此的哲学家?如果你只是摇
摇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孩子还是哲学家,那么你已经太过习惯这个世界,以至于不再对它感到惊讶了。果真如此,你得小心
,因为你正处于一个危险的阶段,这也是为何你要上这门哲学课的原因。因为我们要以防万一。我不会听任你变得像其他人一样
没有感觉、无动于衷。我希望你有一个好奇、充满求知欲的心灵。
这门课程是不收费的,因此即使你没有上完也不能退费。如果你中途不想上了,也没关系,只要在信箱里放个东西做信号就
可以了。最好是一只活青蛙,或至少是某种绿色的东西,以免让邮差吓一大跳。
综合我上面所说的话,简而言之,这世界就像魔术师从他的帽子里拉出的一只白兔。只是这白兔的体积极其庞大,因此这场
戏法要数十亿年才变得出来。所有的生物都出生于这只兔予的细毛顶端,他们刚开始对于这场令人不可置信的戏法都感到惊奇。
然而当他们年纪愈长,也就愈深入兔子的毛皮,并且待了下来。他们在那儿觉得非常安适,因此不愿再冒险爬回脆弱的兔毛顶端
。唯有哲学家才会踏上此一危险的旅程,迈向语言与存在所能达到的顶峰。其中有些人掉了下来,但也有些人死命攀住兔毛不放
,并对那些窝在舒适柔软的兔毛的深处、尽情吃喝的人们大声吼叫。
他们喊:“各位先生女士们,我们正飘浮在太空中呢!”但下面的人可不管这些哲学家们在嚷些什么。
这些人只会说:“哇!真是一群捣蛋鬼尸然后又继续他们原先的谈话:请你把奶油递过来好吗?我们今天的股价涨了多少?番
茄现在是什么价钱?你有没有听说黛安娜王妃又怀孕了?那天下午,苏菲的妈妈回家时,苏菲仍处于震惊状态中。她把那个装着神
秘哲学家来信的铁盒子很稳妥地藏在密洞中。然后她试着开始做功课,但是当她坐在那儿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刚才读的信。
她过去从未这样努力思考过。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但也还没有真正长大。苏菲意识到她已经开始朝着兔子(就是从宇宙
的帽子中被拉出来的那只)温暖舒适的毛皮深处向下爬,却被这位哲学家中途拦住。他(或者说不定是她)一把抓住她的后脑勺,将
她拉回毛尖(她孩提时代戏耍的地方)。就在那儿,在兔毛的最顶端,她再度以仿佛乍见的眼光打量这个世界。
毫无疑问,这位哲学家救了她。写信给她的无名氏将她从琐碎的日常生活拯救出来了。
下午五点,妈妈到家时,苏菲把她拉进起居室,将她推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
一日她开始问:“妈,我们居然有生命,你不觉得这很令人惊讶吗?”她妈妈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平常她回家时,苏菲多半在做功课。
“我想是吧!有时候。”她说。
“有时候?没错,可是--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居然存在是很令人惊讶的事吗?”“听着,苏菲,不要再说这些话。”“为什么?
难道你认为这个世界平凡无奇吗?”“不是吗?多少总有一些吧?”苏菲终于明白哲学家说得没错。大人们总是将这个世界视为理所
当然的存在,并且就此任自己陷入柴米油盐的生活中而浑然不觉。
“你太习惯这个世界了,才会对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