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段话
天然的语言中。
而且我补充:这一小小的短篇在散文的历史中,在我看来,是一个完全唯一的个例,其中音乐的发明是主导的:没有这个旋律,全文便会失去它的全部的存在理由。气息
根据卡夫卡自己所说,他写他的长的中篇只用一夜,没有中断,也就是说以一种非凡的速度,任一个几乎无法控制的想象所裹挟。速度,历来在超现实主义者那里成了纲领性的方法(quot;自动法写作quot;)。使被理智警戒的潜意识获得解放,想象得以爆发;速度在卡夫卡那里差不多起了同样的作用。
卡夫卡式的想象,由这种quot;讲究方法的速度quot;所唤醒,奔跑如河流,梦幻的河流,它只在一章的末尾才找到暂止。想象,一口长气,一呵而成,反映在句法的特点中:在卡夫卡的那些小说里,几乎不存在冒号(除去日常的引出对话的冒号),而且分号的存在也异常简朴。 如果查一下手稿(参看关键的版本,FISC;优美风格quot;(同时也是对所有卡夫卡被译出的语言的quot;优美风格quot;)的不断的破坏。
卡夫卡没有为的付排作最后的编辑,人们可以,以正确的名义,假设他本来可以做这样或那样的修改,包括标点符号。因此我并不过分惊骇(也并不欣喜,显而易见)麦克斯·布洛德作为卡夫卡的第一位出版人,为使文章更易读,有时创造一个段落或加上一个分号,其实即使在布洛德这一版中,卡夫卡句法的总特点仍清晰可见,而且小说保留着它的气息。
重新回到第三章我们的那一段话吧:它比较长,有一些逗号但没有分号(在手稿中和在所有德文版中)。在维亚拉特文本中最让我不舒服的就是加上去的分号。它代表一个逻辑段的界限,一个休止,请人放低声音,做一个小的暂歇。这个休止(尽管从句法规则讲是正确的)扼住了卡夫卡的气息。戴维则把同一段话分为三部分,用两个分号。这两个分号之不适宜还因为卡夫卡在整个第三章(如果重新回到手稿)只用了一个分号。布洛德的版本中,有十三个。维亚拉特达到三十一。洛德拉瑞二十八,外加三个分号。印刷格式的形象
卡夫卡的行文,长而令人陶醉的飞行,您在文章的印刷格式形象中就看到了。经常是数页中只有一个段落,quot;无休止的quot;,甚至长段的对话也被关闭在其中。在卡夫卡的手稿中,第三章仅仅被分为两个长段。布洛德的版本中有五段。维亚拉特的翻译中,有九十段。洛德拉瑞的译本中,九十五段。在法国,人们给卡夫卡的小说强加了一种不是它们自己的关节:段落多了许多,因而短了许多,貌似一种更逻辑、更合理的文章组识,它使文章戏剧化,将对话中所有的对白明确分开。
在任何别的语言的译文中,就我所知,人们都没有改变卡夫卡行文的原来的关节。为什么法文的译者(所有人,一致地)这样做?肯定他们应当对此有一个理由。quot;七星quot;出版社的卡夫卡小说包括五百多页的注释。可是,我在其中没有找到一句提出这一理由的话。最后,关于小与大字体的看法
卡夫卡强调让他的书用很大的字体印出。今天人们讲起这一点,大都带着面对大人物的任性所报以的微笑式的宽容。然而,这其中没有任何可以微笑的东西:卡夫卡的愿望是有道理的,合逻辑的,认真的,与他的审美观相联系,或者,更具体地讲,与他结构文章的方法相联系。
把自己的文章分为许多小段落的作者不会去这么强调大字体:一页关节设置丰富的文字可以让人相当容易地去读。
反之,一篇在一个无休止的段落中流去的文字却很不易读。眼睛找不到什么地方停止,休息,字行很容易quot;自己丢掉quot;。这样一篇文字,为了读起来有快乐(也就是说没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