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种更大的损失
后,这条路并不怎亮,也不怎么让人快活;所以只要我在家,一到她回家的时间了,我就把灯放在窗台上。喏,你知道,”皮果提先生很开心地俯身对我说道,“可以达到两个目的。她——爱米丽——说,‘这是家!’她这么说。爱米丽还说,‘我舅舅在家!’因为如果我不在家,我就不会点上亮了。”
“你真是个吃奶的小娃娃!”皮果提说道;尽管她那么认为,她仍然很喜欢他这点。
“哈!”皮果提先生把腿伸得老开地站着,很开心地用双手在腿的上上下下搓着,同时又时而看看我们又时而看看火炉,并说道:“我没想到。真是看不出呀。”
“看不大出。”皮果提说道。
“不,”皮果提先生笑着说道,“看不大出,不过——不过想想倒是的,你知道。我不在乎,唉哟哟!我对你说吧。我去看我们爱米丽那可爱的住房时,我——真该死,”皮果提先生突然语气加重了说道——“喏!我不能多说——我几乎认为那些小东西就是她呢。我拿起它们,又放下,我轻轻摸它们,好像她们就是我们的爱米丽。她的小帽等都是这样的。我不许人任意作践它们,不管为什么。这真是一个像大海猪一样的孩子!”皮果提先生一面说,一面大笑着渲泄他的热情。
皮果提和我都笑了,不过声音没那么高。
“这是我的看法,你知道,”皮果提先生又搓了阵大腿后喜气洋洋地说道,“过去我常和她一起玩,我们装成土耳其人,法国人,鲨鱼,各种外国人——啊呀,是的;还装成狮子,鲸鱼,以及我叫不出名的一切!——那时,她还没到我膝盖那儿。我已经习惯了。你知道,喏,这儿和这蜡烛,”皮果提先生愉快地伸出手指着那蜡烛说道,“我打定主意,她结婚离开这儿后,我还要照现在这样把蜡烛放在这里。我打定主意,一到夜里,不管我住在哪儿,唉哟哟,也不管我命运如何!——她不在这里或我不在那里,我都把灯放在窗上,像我现在这样坐在火炉前,做出等她的样子。这是一个像海猪一样的孩子!”皮果提先生又大笑着说道,“嘿,现在;我看到蜡烛冒火花,我就对自己说,‘她看到它了!爱米丽来了!’这是一个像海猪一样的孩子!总被说中!”皮果提先生不笑了,合掌说道,“因为她来了!”
进来的只有汉姆。我进屋后,夜一定更潮了,因为他戴了一顶把脸都遮住了的大油毡帽。
“爱米丽在哪儿呢?”皮果提先生问道。
汉姆的头动了一下,好像她就在外面。皮果提先生从窗台上取下蜡烛,剪过烛花,放到桌上,然后忙着拨火炉的火。
这时,一直没动静的汉姆说道:
“卫少爷,你可以出来一下,看看爱米丽和我要给你看的东西吗?”
我们出来了。我在门口经过他身边时感到又惊又怕,因为我发现他面色十分苍白。他急急把我推到门外,把门关上,这样就只有我俩在一起了。
“汉姆!出什么事了?”
“卫少爷!”——哦,由于心碎,他哭得多可怕呀!
我被那惨状弄得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怕的是什么了。我只能看着他发呆。
“汉姆,可怜的好人!千万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上人,卫少爷——我心中的骄傲和希望——我情愿为她死,为她立刻去死的那个人——走了!”
“走了?”
“爱米丽已经跑走了!哦,卫少爷,想想她是·怎·么跑走的吧,我希望我仁慈的上帝在她遭到毁灭和耻辱前就杀死她,杀死比一切都可爱的她!”
他那转向迷乱天空的脸,他那颤抖着握起的双手,他那身躯痛苦的扭动,都和那荒原一起留在我记忆中了,直到今天。那里永远是黑夜,而他是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