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复,她预算要明天才能把他保出来;后来大概债主对于这种荒谬的行为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才提早解决了问题。此外,老姑娘表示很高兴,对文赛斯拉的幸福祝贺了一番。她当着奥棠丝和她母亲的面,对斯坦卜克说:
“坏东西!干吗不早说你爱上了奥棠丝,省得我落眼泪?我以为你要丢下你的老朋友,丢下你的保护人,实际却是要做我的姨甥婿了;从此你同我固然疏远,可是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说罢她亲了亲文赛斯拉的额角。奥棠丝扑在姨母怀里,快活得哭了。
“我的幸福是你给的,”她说,“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男爵夫人看到事情解决得这样圆满,高兴极了。她拥抱李斯贝特,说:“贝姨,男爵和我一定要报答你这番恩德;你来,咱们到花园里去商量事情。”她说着把她搀着走了。
因此李斯贝特面子上到处做了好人;克勒韦尔,于洛,阿黛莉娜,奥棠丝,个个都喜欢她。
“我们希望你不要再做工了,”男爵夫人说,“假定你除了星期日,每天挣两法郎,一年应该是六百法郎。我问你,你的积蓄有多少?”
“四千五百法郎。”
“可怜的妹子!”男爵夫人眼睛望着天,想到这笔钱是代表她三十年的辛勤熬苦,不禁动了怜悯的心。可是李斯贝特误会了,以为是她得意的姊姊笑她。所以正当阿黛莉娜对幼年时代的魔王全无戒心的时候,她反而在宿恨上面加上一股怨毒。
“四千五,我们再添一万零五百,”阿黛莉娜接着说,“产权归奥棠丝,利息归你;那你可以有六百法郎进款了……”
李斯贝特表示喜出望外,拿手帕擦着眼泪回进客厅。奥棠丝又告诉她,全家疼爱的文赛斯拉受到如何如何的提拔。
男爵回来,看见家里的人都到齐了;男爵夫人公然把斯坦卜克伯爵称为姑爷,把婚期定在半个月之内,只等男爵核准。他一进客厅,立刻给太太和女儿包围,一个咬着他的耳朵,一个把他拥抱着。
“夫人,你这样的拘束我,未免太过分了,”男爵板着脸说。“这桩婚事还没定局呢,”他对斯坦卜克瞪了一眼,他马上脸色发白。
可怜的艺术家心里想:“不好了,我被捕的事他知道了。”
“跟我来,孩子们,”父亲搀着女儿和她的未婚夫走进花园,到亭子里坐在一条生满青苔的凳上。男爵开口说:
“伯爵,你爱我的女儿,是不是跟我爱她的母亲一样?”
“有过无不及,先生。”
“她母亲是一个乡下人的女儿,没有一个钱的。”
“我只要奥棠丝小姐的人,根本不要什么嫁妆……”
“我相信你的话,”男爵微笑着说,“奥棠丝的父亲是于洛·德·埃尔维男爵,参议官、陆军部署长、特授二等荣誉勋章、他的哥哥是于洛伯爵,丰功伟业,眼见要晋级为法兰西元帅的。而且……她还有一笔陪嫁!……”
“不错,”一往情深的艺术家说,“在旁人眼中,我是存有野心的;可是哪怕亲爱的奥棠丝是一个工人的女儿,我也会娶她……”
“我要知道的就是这个,”男爵接着说,“奥棠丝,你走开,让我跟伯爵谈话。你看见了,他是真心爱你的。”
“噢,爸爸,我知道你刚才是开玩笑。”
等到只剩下他和艺术家两个人的时候,男爵开始说话了,声调既优美,姿态又动人。他说:
“亲爱的斯坦卜克,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给他二十万法郎,实际上可怜的孩子连两个小钱都没拿到,也永远不会拿到。我女儿的陪嫁也是二十万法郎,你得承认如数收讫……”
“是的,男爵……”
“别忙。你先听我的。我们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