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个说。
斯坦卜克穿好衣服,走下楼梯,两个助理员一边一个抓着他的手臂;一上车,马夫立刻扬起鞭子,仿佛早已知道往哪儿去。半小时内,可怜的外国人给送进了监狱。他愣住了,连一句抗议都没有。十点,他被带到文书处,看见李斯贝特哭哭啼啼的,给他一点零钱,在牢里可以吃得好一点,租一个大一点的房间做工作。她说:
“孩子,你被抓的事对谁都不能提,不能写信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的前程完了,这桩丢脸的事一定得瞒着,我很快会把你救出来,我去张罗钱……你放心好了。你把工作用具开一个单子,我给你送来。你一定很快会释放的,要不我真急死了。”
“噢!你不止救了我性命!因为,要是人家当我坏人,那我比死还糟糕呢。”
李斯贝特走出监狱,满心欢喜。她希望艺术家关了起来,跟奥棠丝的婚姻就此完了;她预备对人说斯坦卜克早已结过婚,靠他太太的奔走,得到恩赦,回俄国去了。根据这个计划,她下午三点上男爵夫人家,虽然那天不是她去吃晚饭的日子。她的姨甥在文赛斯拉应该来到的时间要怎样的坐立不安,她要去亲眼目击,享受享受。
“你来吃饭吗,贝特?”男爵夫人若无其事的问。
“是呀。”
“好!”奥棠丝接着说,“我去吩咐他们准时开饭,你是不喜欢等的。”
奥棠丝对母亲递了一个眼色叫她放心,她预备去吩咐当差,等斯坦卜克上门把他挡驾;可是当差出去了,只得嘱咐女仆,由她拿了活计坐在穿堂里。
“你怎么不提我的情人啦?”贝姨等奥棠丝回进屋子,问。
“啊,我忘了。他怎么的,居然出了名!”她又咬着姨母的耳朵:“你应该快活啦,个个人都在谈论文赛斯拉·斯坦卜克。”
“谈得太多了,他不定心啦,”她提高了嗓子回答。“我有力量管束他不让他在巴黎吃喝玩乐。可是艺术家有了这样的名气,听说沙皇尼古拉把他赦免了……”
“哦!”男爵夫人哼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奥棠丝觉得胸口揪紧。
“跟他关系最密切的人,他的太太,昨天有信来。他想动身了;哼!他真傻,离开法国到俄国去……”
奥棠丝瞪着母亲,脑袋望一边倒下;男爵夫人赶紧上前扶住,她晕了过去,脸色和她颈围的花边一样白。
“李斯贝特!你害死了我女儿!……你真是我们的祸水。”
“咦!这跟我有什么相干,阿黛莉娜?”贝特站起来摆出恶狠狠的姿势,男爵夫人慌乱之下,没有注意到。
“是我错了!”阿黛莉娜扶着奥棠丝回答。“你打铃呀!”
这时客厅的门开了,她们俩同时转过头去,意想不到的看见了文赛斯拉。他来的时候,女仆不在,是厨娘开的门。
“奥棠丝!”艺术家嚷着,立刻奔到三个女人前面。
他当着母亲的面,吻着未婚妻的额角,那种至诚的态度使男爵夫人一点儿不生气。这是比任何英国盐都灵验的急救药。奥棠丝睁开眼睛,看见文赛斯拉,脸上就有了血色。一忽儿她完全恢复了。
“啊,你们瞒着我!”贝特对文赛斯拉笑着说,表示她看到母女俩的表情才明白过来。她搀着奥棠丝往园子里去,问道:“你怎么把我的爱人偷过来的?”
奥棠丝把她的恋爱史一五一十讲给姨母听。她说父亲与母亲相信贝姨一辈子不会嫁人了。才允许斯坦卜克来往。可是奥棠丝天真到极点,把购买《参孙像》和认识作者的经过,都归之于偶巧,推说当初他只是要知道第一个买主的姓名才找上门的。不久,斯坦卜克也走到花园里,为他很快获得释放的事对老姑娘谢了又谢。李斯贝特含糊其辞的回答,说债主并没肯定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