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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过来吗?”

    “我希望能够,可是没有把握。这件事我简直想不通……这个病是黑人同美洲民族的病,他们的皮肤组织跟白种人不同。可是在黑种、棕种、混血种、跟克勒韦尔夫妇之间,我找不出一点儿关系。对我们医生,这个病固然是极好的标本,为旁人却是极可怕的。可怜的女人据说长得很好看,她为了美貌所犯的罪,现在可受了报应;她变成一堆丑恶不堪的东西,没有人样了!……头发牙齿都掉了,象麻风病人一样,连她自己都害怕;手简直不能看,又肿又长了许多惨绿的小脓疱;她搔来搔去,把指甲都掉在创口上;总之,四肢的尽头都在烂,都是脓血。”

    “这种腐烂的原因在哪儿呢?”律师问。

    “噢!原因是她的血坏了,而且坏得非常的快。我想从清血下手,已经托人在化验了。等会我回去可以看到我的朋友、有名的化学家杜瓦尔教授的化验结果,根据这个,再试一试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们有时就是这样跟死亡搏斗的。”

    “这是上帝的意志!”男爵夫人声音极其感动的说,“虽然这女的给了我那么些痛苦,使我希望她受到天报应,我还是祝祷,噢!我的上帝!祝祷你做医生的能够成功。”

    小于洛一阵头晕,对母亲、妹子、医生,一个个望过来,惟恐人家猜到他的心思,他觉得自己做了凶手。奥棠丝却认为上帝非常公正。赛莱斯蒂纳走出来要丈夫陪她一块儿去。

    “你们要去的话,必须离床一尺,所谓预防就是这一点。你们俩都不能拥抱病人!所以,于洛先生,你应当陪太太去,防她不听我的话。”

    家里只剩下阿黛莉娜和奥棠丝了,她们都去给李斯贝特做伴。奥棠丝对瓦莱丽的深仇宿恨再也按捺不住,她叫道:

    “贝姨!我跟妈妈都报了仇了!……那万恶的女人要大大的受苦咧,她已经在烂啦!”

    “奥棠丝,”男爵夫人说,“你这不是基督徒的行为。应当祈祷上帝,使这个可怜的女人忏悔。”

    “你们说什么?”李斯贝特从椅子上直立起来,“是说瓦莱丽吗?”

    “是的,”阿黛莉娜回答,“她没有希望了,那个致命的病可怕得不得了,光是听人家形容就会让你发抖。”

    贝特把牙齿咬得格格的响,出了一身冷汗,拚命发抖,足见她对瓦莱丽的友谊是何等深厚。

    “我要去!”她说。

    “医生不准你出门呀!”

    “管它,我要去的!……可怜的克勒韦尔不得了啦,他多爱他的女人……”

    “他也要死了,”奥棠丝说,“啊!我们所有的敌人都落在了魔鬼手里……”

    “落在上帝手里!我的女儿……”

    李斯贝特穿起衣服,戴上那条历史悠久的黄开司米披肩、黑丝绒帽,穿上小皮靴;她偏不听阿黛莉娜和奥棠丝的劝阻,出门的时候好似有一阵暴力推着她一样。在猎犬街比于洛夫妇晚到几分钟,李斯贝特看见七个医生在客厅里,都是毕安训请来观察这个独一无二的奇迹的,毕安训自己也在场跟他们一块儿讨论;不时有一个医生,或是到瓦莱丽房里,或是到克勒韦尔房里看一眼,再回去把观察的结果作为他的论据。

    这些科学巨头的意见分做两派。只有一个医生认为是中毒,是报复性质的谋害,他根本否认是中世纪病的再现。其余三位,认为是淋巴与体液的败坏。第二派,便是毕安训一派,认为是由于血的败坏,而败血又是由于原因不明的病源。毕安训把杜瓦尔教授的化验结果带来了。治疗的方法,虽是无办法中的办法,而且是试验性质,还得看这个医学问题如何解答而定。

    李斯贝特走到垂死的瓦莱丽床前三步的地方,就吓呆了。床头坐着一个圣多马·达干教堂的教士,另有一个慈善会的女修士在看护病人。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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