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俄罗斯司炉，在轮船上算是最低下的人，大家都叫他们雅古特，还向他们挑逗说：

    quot;雅古、别古，在岸上住。quot;

    斯穆雷听到了就气得满脸通红，向司炉中的一个大声嚷起来：

    quot;你干吗让人家嘲笑你？傻瓜！你揍喀查普的嘴巴呀！quot;

    有一次，那个长得又漂亮又凶恶的水手长对他说：

    quot;雅古特跟霍霍尔是一路货！quot;

    厨师听了这话，立刻两手抓住他的领子和腰带，把他举到头顶上，一边摇晃着一边问：

    quot;你要我把你摔死吗？quot;

    他常常跟人吵架，有时甚至扭打起来，可是斯穆雷从来没有挨过揍。他的气力比谁都大，而且船长太太常常同他谈得很亲热。她个子高大、肥胖，脸跟男人一样，头发剪得又短又平整，象一个男孩子。

    斯穆雷喝伏特加喝得很凶，可是他从来没有醉倒过。一清早他就在那儿喝，一瓶酒四次就喝完了。以后，一直到晚上，他又不停地喝啤酒。他的脸喝得渐渐变成紫褐色，一对黑眼睛渐渐大起来，好象吃惊的样子。

    傍晚的时候，他常常在抽水机那边坐下，身子高大，穿着一身白衣服，忧郁地望着流动的远方，好久好久地坐着不出声。在这种时候，大家特别害怕他，可是，我却有点怜悯他。

    雅科夫·伊凡内奇从厨房里走出来，汗气腾腾，满脸被炉火烤得通红，站下来搔搔秃头皮，把手一甩，走了；或是离得远远地对他说：

    quot;鲟鱼死了……quot;

    quot;那就把它做成杂拌汤吧……quot;

    quot;可是客人如果要鱼汤、要蒸鱼怎么办呢？quot;

    quot;你就做吧，反正他们会吃的。quot;

    有时我大着胆子走近他的身边去。他费劲地把眼睛移到我这边来：

    quot;什么事？quot;

    quot;没有什么。quot;

    quot;好吧……quot;

    可是有一次就在这样的时刻，我终于问他了：

    quot;你干吗老让大家都怕你？你是个和善的人啊。quot;

    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生气：

    quot;我只是对你才和善呀。quot;

    可是，立刻又实在地、深思地补充说：

    quot;不过，也许是这样，我对什么人都和善，只是不表露出来罢了。这不能让人瞧出来，让人瞧出来了就会吃亏。什么人都一样，会爬到和善人的头顶上，跟在泥沼地里往土堆上爬一样……而且，把你踩倒。去，去拿啤酒来吧……quot;

    他一杯又一杯地喝完了一瓶，把髭须舔一舔，又说：

    quot;你这小鸟儿要是再大一点儿，我会告诉你许多事情。我有许多值得告诉人的东西，我可不是一个傻瓜……你念书吧，书里边什么重要的知识都有。书不是平常的东西！你想喝啤酒吗？quot;

    quot;我不爱喝。quot;

    quot;好，那就别喝。喝醉酒可是一件糟糕的事。伏特加是魔鬼的东西。我要是个富翁，就一定送你去念书。一个人没有学问，就跟一条牛没有区别，不是套上轭架，便是给人宰了吃肉，它也只能摇晃尾巴……quot;

    船长太太借了一本果戈理的书给他。我念了《可怕的复仇》，心里很满意，可是斯穆雷却怒吼起来：

    quot;生编硬造，无稽之谈！我知道，还有别的书……quot;

    他从我手里把书夺过去，跑到船长太太那儿，另拿了一本来，不大高兴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