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是坏人还是好人呢？是老实人还是捣乱鬼呢？为什么偏偏这样残酷，存着狠恶的心肠，从来不知满足呢？又为什么温顺得这样可耻呢？

    我问厨师，可是他只是喷着浓烟，烟雾围住自己的脸，气恼地说：quot;喂，你担什么心呀！人嘛，就这个样子……有聪明人，也有傻瓜。啊，你还是念书，不要罗里罗嗦的。凡是正经书，里面都该有说明……quot;他讨厌教会书、圣徒传。

    quot;咳，这种书是神父跟他们的儿子读的呀……quot;我想做一件使他高兴的事，送他一本书。在喀山码头上，我花了五戈比买了一本《一兵士拯救彼得大帝的传说》。但那时候他恰巧喝醉了酒，在生气。我就踌躇了没送他，自己先念起来。这使我大为满意，一切都写得这样朴素，明白易懂，有趣味而且简练。我相信这本书一定会使我的老师满意。

    可是当我把这本书送给他时，他默不作声，一把捏在手里，搓成一团，扔到船栏外边去了。

    quot;这就是你的书，傻瓜！quot;他板起了脸。quot;我好象教狗一样教你，你还是想野东西，啊？quot;

    他跺了跺脚，叫了起来：

    quot;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呀？书中的胡说八道我都念过了！书里写的你以为是真话吗？喂，你说！quot;

    quot;我不知道。quot;

    quot;我可知道！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了，身子从梯子上跌下来，这时候，别的人是再不会爬到干草棚去的。当兵的并不是傻瓜！他们放一把火，把这些草烧掉就完了！你懂了没有？quot;

    quot;懂了。quot;

    quot;懂了就好！彼得大帝的事我知道，可是这书里写的，都不是事实！你走开去吧……quot;我明白厨师的话是对的。可是我依然喜欢那本书。以后又买了一本来，重新念了一遍。真奇怪，果然我瞧出那本书不好的地方来了。这使我不好意思起来，从此我更加注意地和更信赖地对待厨师，而他不知什么原故，更频繁地而且很感慨地说：quot;唉，要怎么样教育你才好呢！这地方，不是你呆的……quot;我也觉得这儿不是地方。谢尔盖待我很坏。我几次看见他从我桌子上拿去茶具，瞒着食堂管事，偷偷送到客人那儿去。我知道这是盗窃行为。斯穆雷屡次关照我：quot;当心，不要把自己桌子上的茶具给堂官！quot;

    还有许多对我不好的事情。我常想船一靠岸就逃走，逃到森林里去。但是牵挂着斯穆雷，他对我越来越和善。还有轮船的不断的航行，也深深地吸引着我。顶不痛快的是停泊的时候。我总期待着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事情。我将从卡马河航到别拉雅河、维亚特卡河去，若是沿伏尔加河航行，则我将看见新的河岸，新的城市，和新的人物。

    但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我在船上的生活突然地而且可耻地结束了。一天傍晚，当我们正从喀山往尼日尼去时，食堂管事把我叫到他自己房间里。我一进去，他把门关上，对坐在垫有毛毯的椅子上阴沉着脸的斯穆雷说：quot;他来啦。quot;

    斯穆雷粗声大气地问我：

    quot;你有没有把餐具给谢尔盖？quot;

    quot;他趁我没看到时，自己拿走的。quot;

    食堂管事轻声地说：

    quot;他没看到，可是知道。quot;

    斯穆雷用拳头打了一下自己的膝头，然后搔着膝头说道：quot;你等等，别着急嘛……quot;说着沉思起来。我望着食堂管事，他也望着我；可是我觉得在他的眼镜后面，好象没有眼睛。

    他总是安分地过活，走起路来没有声音，说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