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抬起来吧。quot;纳塔利娅说着，把手插进他的腋下，为了不弄脏衣服，把两臂伸得远远的。我们把士兵抬到厨房里，放在床上。她用湿布替他把脸擦干净，自己便转身走了；这时候她说：quot;你把手巾在水里浸透了，放在他头上，我去我那个混蛋。这些魔鬼这样喝酒，早晚会被抓去服苦役的。quot;

    她把弄脏了的衬裙脱到地板上，然后扔在屋角里，细心地拂拭了沙沙发响的弄皱了的衣服。

    西多罗夫把身子一伸，打着噎，哼着。他脑袋上一滴滴地滴下浓浓的黑血，滴在我裸着的脚背上，颇有点难受，可是我心里害怕，不敢从这血滴底下把脚抽回来。

    这真是难受的事情。外面正热闹地过节，屋前的门廊和院子的大门口装点着白杨树的嫩枝，所有的柱子上都扎着新砍的枫树和榛树的枝条，整条街上飘满着欢乐的新绿，一切都显得年轻而新鲜。从这天早晨起我就感到春天的节日终于来了，它将长久地留下来。从这天起，生活也将变得更纯洁、光明和快乐。

    士兵呕吐了，热呼呼的伏特加酒气和青葱的臭味充满了厨房。玻璃窗子上不时出现些宽大、模糊的脸和压得扁平的鼻子，托在两颊上的手掌象两只大耳朵，使得脸很难看。

    士兵回想着，喃喃地说：

    quot;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跌倒了吗？叶尔莫欣怎么样了？他是个好-好朋友……quot;接着，咳嗽着，醉醺醺地流着泪哭，哀叫道：quot;我的妹妹……好妹妹……quot;他站了起来，东倒西歪，湿淋淋的身子散发出臭气，他晃了一晃又倒在床上了，奇怪地睁着眼睛说：quot;完全打死了……quot;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quot;是哪个鬼东西在笑？quot;他这样问着，眼神呆呆地望着我。

    quot;你怎么还笑？我给人家永远打死了……quot;他开始用两手推我，嘴里还在叨念：quot;第一个日子是先知伊利亚，第二个是叶戈尔骑着马，第三个不准到我这里来，滚开吧，豺狼……quot;我说：quot;不要胡闹了。quot;

    他毫无道理地大发脾气，咆哮着，两脚在地上擦着：quot;我给人家打死了，你还要……quot;他这样说着，就用无力的肮脏的手向我的眼睛重重地打了一拳。我惊叫了一声，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勉强跑到了院子里。恰巧碰到纳塔利娅回来，她拉着叶尔莫欣的手，大声嚷着：quot;走啊，蠢牛。quot;她一手捉住了我问：quot;你怎么啦？quot;

    quot;他打人……quot;

    quot;打人？……quot;她惊愕地拉长了嗓音；然后又拖住了叶尔莫欣，向他说：quot;唔，魔鬼。你谢谢老天吧。quot;

    我用水洗了眼睛，再从外屋望着房门，看见这两个士兵正在互相拥抱哭泣，他们和解了。以后，两个人又去拥抱纳塔利娅，她打了他们的手，嚷着说：quot;狗崽子，缩回你们的爪子去。我又不是你们的那号骚婆娘。趁你们老爷不在家，快去睡吧，快去吧。否则，你们会吃苦头的。quot;

    她跟哄孩子似的，让他们躺下，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地板上，等他们打起了鼾声，便走到外屋里来。

    quot;我浑身弄得这么脏了，穿的是出门做客的衣服。哪一个兵打了你？……真是多么傻的家伙。总之，都是酒不好。你不要喝酒呀，小伙子，你永远不要喝酒呀……quot;以后，我和她一同坐在大门边的长凳子上。我问她，为什么她不怕酒鬼。

    quot;就是没喝醉的，我也不害怕呀。他敢过来，就请他吃这个。quot;她把捏得紧紧的红拳头扬了一扬。quot;我那个死去的丈夫，也是个专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