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声地说着什么，他抽搐似地一直在用右手碰动帽子，好象要画十字似地举起手来，把帽子往上碰，碰了一下又碰一下，差不多要碰到脑顶心了，然后又拉下来，几乎连眉毛都要掩祝这种神经质的动作，使我记起外号叫quot;兜里装死鬼的伊戈沙quot;。

    quot;我们这条泥水河里，游着各种鳕鱼，把水弄得更脏了，quot;彼得·瓦西里耶夫说。

    长得象掌柜的那个汉子，低声而沉静地问：quot;你这是说我吗？quot;

    quot;就算是说你吧……quot;

    这时候，那汉子低声而十分诚恳地问道：quot;唔，那么你怎样说你自己呢，汉子？quot;

    quot;自己的事，我只对上帝说。这是我的事……quot;quot;不，汉子，这也是我的事，quot;新客人严正有力地说。quot;对于真理，不能背过脸去，人不能故意把自己当瞎子，在上帝跟前，在众人跟前，这都是极大的罪过。quot;

    这人称彼得·瓦西里耶夫汉子，我听了很痛快，他的平静而严正的声音，也使我激动。他说话的样子，好象善良的神父在念quot;主啊，我们生命的主宰。quot;他一边说，一边渐渐把身子向前弯倒，越出椅子，老在自己的脸前挥舞着手……quot;不要责备我，我还没有象你那样被罪恶染污……quot;quot;茶炊开了，在翻腾作响，quot;老鉴定家轻蔑地说，但那一个不管他的话，继续说下去：quot;只有上帝知道，是什么人更染污了圣灵之泉。兴许就是你们这些咬文嚼字的书呆子的罪过。总而言之，所谓书呆子是一种死板的人，我不是书呆子，我也不会咬文嚼字，我只是一个活着的平凡人……quot;quot;我可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平凡人，我听够了。quot;

    quot;是你们把大家搞糊涂的，很简单的东西让你们搞得乱七八糟，汉子，你们这般书呆子，伪君子……你懂不懂我的话？quot;

    quot;这就是邪道。quot;彼得·瓦西里耶夫说。那人把手掌放在眼面前，好象念着掌心里写着的字，动着手掌，激烈地说：quot;你们以为把人们从这个牲口棚赶进那个牲口棚，就算对他做了好事吗？可是我——却不以为然。我要说人应该成为自由之身。家庭、妻子、你们的一切，在上帝面前有什么用处呢？所以人们应该摆脱那些互相争夺，打得头破血流的生活，摆脱一切金银财宝，这一切都污秽不洁。灵魂的教主不在地上的原野，是在天国的山谷间。我说，摆脱一切，斩断一切罣碍，打破世俗的网，这种网是反基督派织成的……我走的是正直的大路，我灵魂不动摇，不接受那黑暗的世界……quot;quot;但是面包、水和衣服，你用不用呢？这也是世俗的东西呀。quot;老头儿讥刺地说。

    但是这些话也没有触动亚历山大，他更加热心地说着，虽然他的嗓子很低，但却象吹喇叭一般：quot;汉子，你最宝贵的是什么？只有上帝是唯一可宝贵的。

    站在上帝面前，从你的心头斩断地上的罣碍，放弃一切，上帝会看见你：你是一个人，上帝也是一个。于是你就可以走到上帝身边，这是走近他的唯一的路。这样灵魂才能得救。弃去父母，弃去一切，要是你的眼睛诱惑你，你就把你的眼睛挖掉，为了上帝，物欲死而灵魂活。这样，你的灵魂，便燃烧于永世万年……quot;quot;那就把你喂臭狗去吧，quot;彼得·瓦西里耶夫说着站起来。

    quot;我当你从去年起变乖了一点，不料变得更蠢了……quot;老头儿摇摆着身子，从铺子里走到廊下去。这行动使亚历山大感到了不安，他诧异而慌张地问：quot;你要走吗？……呃……为什么？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