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从来没有忘记你。”她低下声音,眼睛直勾勾望着前面。“为了你我随时可以把他扔掉。”
马丁望着她那扭到一边的头。他明白他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揽过来。但他却沉思了:他心里只在怀疑文雅的合乎语法的英语究竟有什么真正的价值,没有答腔。
“你把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她笑了笑,试探着说。
“不过他倒也是个结实的小伙子,”他坦率地承认,“要不是叫别人劝走了,他也能给我不小的麻烦呢。”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的在一起,那是谁?”她突然问道。
“啊,一个女朋友,”他答道。
“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她沉思着说,“好像有一千年了呢。”
但是马丁没有接那个话碴,却把谈话引上了别的渠道。他们在餐馆吃了午饭。他叫来了酒和昂贵精美的食品,吃过便和她跳舞。他再不跟别人跳,只跟她跳,直跳到她筋疲力尽为止。他跳得很好,她跟他一圈一圈地跳着,感到天堂般地幸福。她的头偎在他肩上,恨不得无穷无尽地跳下去。下午他们钻进了树林。她在树林里坐了下来,让他按古老的良好习俗躺着,把头枕在她膝头上,摊开了四肢。他躺在那儿打盹,她用手抚摩着他的头发,低头看他闭上的眼睛,尽情地抚爱着他。他突然睁开眼一看,看出了她满脸的柔情。她的目光往下一闪,张了开来,带着不顾一切的温情直望着他的眼睛。
“我这几年一直都规规矩矩,”她说,声音很低,几乎像说悄悄话。
马丁从心里知道那是一个奇迹般的事实。一种巨大的诱惑从他心里升起。他是有能力让她幸福的。他自己虽得不到幸福,可他为什么不能让她幸福呢?他可以和她结婚,然后带她到玛奎撒思那干草打墙的堡垒去住。这个愿望很强,但更强的是他那不容分说地否定那愿望的天性。尽管他并不愿意,他仍然忠实于爱情。往日那种放纵轻狂的日子已经过去。他变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变化有多大。
“我不是结婚过日子的人,丽齐,”他淡淡地说。
那抚摩着他头发的手明显地停止了活动,然后又温柔地抚摩起来。他注意到她的脸色僵硬了,却是下定了决心的僵硬,因为她面颊上还有温柔的红晕,仍然陶醉,仍然容光焕发。
“我不是那意思,”她刚开口又犹豫了,“或者说我一向就不在乎。
“我不在乎,”她重复说,“我只要能做你的朋友,就已感到骄傲。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可以做。我看这就是我天生的命。”
马丁坐起身子,抓住了她的手,勉强地,有温暖但没有热情。而那温暖却叫她心凉了。
“咱俩别谈这个了吧,”她说。
“你是个高贵的女人,很了不起,”他说,“应该是我为认识你而骄傲,而我确实感到骄傲,很骄傲。你是我漆黑一团的世界里的一线光明。我对你应当规规矩矩,就像你一向规规矩矩一样。”
“你对我规不规矩我不在乎,你可以愿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可以这样做。你可以把我甩到地上,再踩在我身上。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准你这么做,”她的眼光又问出什么都不在乎的光芒。“我从小就注意保护自己,可没有白保护。”
“正因为你如此我才不能轻率,”他温情脉脉地说,“你是个好姑娘,心地宽厚,也叫我心地宽厚。我不打算结婚,因此不打算光恋爱不结婚,虽然以前那么做过。我很抱歉今天到这里来遇见了你,可现在已经无可奈何。我从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可是,听我说,丽齐,我不能告诉你我开始时有多喜欢你,我不仅是喜欢,而且是佩服你,尊敬你。你非常出色,而且善良得非常出色。可是光嘴上说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