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而,埃内阿斯目睹了此人横闯队阵的情景,
冒着纷飞的投枪,穿行在战斗的人群,
寻觅着神一样的潘达罗斯。
他找到鲁卡昂的儿子,豪勇、强健的斗士,
走上前去,站在他的面前,喊道:
“潘达罗斯,你的弯弓呢,你的羽箭呢,
你的名箭手的声誉呢?你弓法娴熟,特洛伊人中找不到对手。
鲁基亚人中亦然——谁也不敢声称比你卓杰。
振作起来,对着宙斯举起你的双手,瞄准那个强壮的汉子,
不管他是谁人,引弦开弓——此人已给我们带来
深重的灾难,折断了许多源勇壮汉的膝腿。
如此莽烈,除非他是某位神祗,震怒于我们的疏忽,忽略了
某次献祭。神的愤怒我等如何消受得起?”
听罢这番话,鲁卡昂光荣的儿子答道:
“埃内阿斯,身披铜甲的特洛伊人的训导,
从一切方面来看,此人都像是图丢斯骠勇的儿子,
瞧他那面战盾,那帽盔上的孔眼,以及那对驭马的
模样。不过,他也可能是一位神祗,就此我却不敢断言。
倘若他是一个凡人,如我想像的那样,图丢斯
骠勇的儿子,如此怒霸战场,当非孤勇无助。他一定
得到某位神明的助佑,就在他的身边,双肩笼罩着迷雾,
拨偏了飞箭的落点,使之失去预期的精度。
我曾射出一枚羽箭,打在图丢斯之子的
右肩,深咬进胸甲的虚处,以为
已经把他射倒,送他去了哀多纽斯的冥府。
然而,我却没有把他放倒;此乃神的干扰,出于内心的震怒。
现在,我手头既无驭马,又没有可供登驾的战车,
虽说在鲁卡昂的房院里,停放着十一辆漂亮的
马车,甫出工房,簇新的成品,覆顶着
织毯,每辆车旁立站着一对
驭马,咀嚼着雪白的大麦和燕麦。
离开精工建造的府居前,年迈的枪手
鲁卡昂曾三番五次地嘱告,
让我带上驭马,登上战车,领着
特洛伊兵勇,奔赴激战的沙场。
但是,我却没有听从他的嘱告——否则,该有多好!
我留下了驭马——它们早已习惯于饱食槽头——
使它们不致困挤在人群簇拥的营地,忍饥挨饿。
就这样,我把它们留在家里,徒步来到特洛伊,
寄望于手中的兵器,使我一无所获的弓弩。
我曾放箭敌酋,他们中两位最好的战勇,
图丢斯之子和阿特柔斯之子,两箭都未曾虚发,
扎出淌流的鲜血,但结果只是催发了他们的愤怒。
由此看来,那天我真是运气不佳,从挂钉上取下
弯翘的硬弓,带着我的特洛伊人,来到迷人的
伊利昂,给卓越的赫克托耳送来欢乐。
倘若我还能生还故里,重见
我的乡土、我的妻子和宽敞的、顶面高耸的房居,那么
让某个陌生人当即砍下我的脑袋,从我的肩头,
要是我不亲手拧断这把弯弓,把它丢进熊熊燃烧的
柴火——我把它带在身边,像一阵无用的清风。”
听罢这番话,埃内阿斯,特洛伊人的首领,答道。
“不要说了,在你我驾起驭马和战车,
拿着武器,面对面地和那个人比试打斗之前,
局势断难改观。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