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迷路
贺田又右卫门……他本人心中对那次过失也深感内疚,剃发期望能再度归来,哪怕作为御咄众也是其一生的祈愿。关于此事,二位大人能否向大纳言大人(利家)进言,从中斡旋呢?”
飞驒守和弹正即刻与利家会面,探其口风道:“又右卫门也受尽嘲笑,听说甚至剃光了头发,大人您何不稍微忍耐,让他进入茶堂或御咄众之间侍奉呢?”
一听此话,利家便正襟危坐断然拒绝:“二位为此事费心利家感激不尽,不过有时候万事皆应惩治之人可以给予宽恕,而有时过错并不深重之人却万万不可饶恕。像又右卫门这般,正因我充分信任他才将国境要塞交予他,而他却背叛这份信义,不顾全藩危机,只考虑个人安危苟延残喘至今……若让此类人回归,他人必定会对奉公感到厌恶。二位的好意心领了,但要起用他是不可能的。”
由此,不难想象在成功救助末森,万死一生中返回金泽城时,利家对他心中是多么愤怒。不过,正因为既有这样的武士,也有像奥村助右卫门那样的武士存在,武门才可说是逃不出世间万象的一个大熔炉。只身参与时代潮流的创造,又被这一潮流淹没,站在过去、现在、未来的三岔口绽放后又凋零而去,将盛衰之无常比任何一个社会都更快更繁忙地描绘在兵马枪剑之上,瞬息明灭,这就是武门中人。
利家将这次的佐佐异变立即写信告知了秀吉。从九月中旬的时间来看,此时正是秀吉在小牧战况胶着,姑且撤回大阪后,又再度兴兵往美浓、尾张出动,另一方面则向丹羽长秀暗下旨意,不着痕迹地探听德川方是否有议和之意的时候。
很快,秀吉也回信来祝贺胜利。并借使者之口吩咐道:“小牧战况也无须担忧,年中应能解决。来年余亦会亲自参与北陆镇压,眼下无论佐佐有何作为,只须平安防守,切勿乱动兵马。”
此外,秀吉又道:“经此一事,汝之心意愈加明确,筑前感到万分欢喜。因此,前日暂寄大阪之令爱此次便同乳母一起归还故国。”将利家送到大阪的七岁女儿即日送还其父身边。
这里尤其值得记述的是,在秀吉的亲笔书函中还提到:“奥村助右卫门尉粉身碎骨,坚守不移。”其名号甚至连大阪城也有耳闻,这不管是对利家还是对助右卫门及其妻子而言都是令人无比欢欣之事。“北雪北花几星霜”,当加贺人夸耀自己家乡之时,助右卫门夫妇的名字也都必定会被提起。
至此,末森城的危局对利家而言终归是无难度过,但从大局来看,佐佐内藏助成政的举动却难以掩盖其失败的事实。
无谋的远征,不确信的作战,总之就是盲目行动。其所受的打击巨大,归途中获得鸟越空巢一事根本不足以填补行军的消耗和士气的挫败。尤其他的苦闷也是无法消除的。
“将此前引路的小兵卫抓来审判!家产没收,全族施以磔刑!”
差人立即袭击了他的住宅和店铺,但连个家产、佣人的影子也没有,何况小兵卫,据说自那之后就再未现过身。
成政骤然染上了间谍恐惧症。他颁布法令,对海陆通道、城下客栈,乃至寺院的所有旅客往来施以严格的制度和烦琐的手续,以富山为中心的经济体系变得和冬天一般,几乎完全停止。
而另一方面,他在军备和防守上加快了步伐,就像突然想罩上硬壳一般,一心专注在国境的巩固上。前田方边境小城的诸将见此情形,便向金泽城献策一举攻破富山,但利家并未采纳。
“不不,佐佐也曾是信长公看中并竭力提携的男人,切不可轻视……不必去管败者的愤怒,别在意。”
此后,北陆的佐佐、前田两大势力成对峙态势,就此进入了寒冬。
就大局而言,这也是秀吉所期望的一个既定方针。对于眼下正棘手于小牧结局的秀吉来说,比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