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迷路
他欲求他更期望北陆能维持现状。不管如何,在小牧解决之前只要前田能压制住佐佐的举动即可。
但成政并非是会因利家的牵制而就此维持现状的男人。与利家的对峙和被风雪锁住的北越之冬都让他感到不耐烦,内心焦躁,那之后再没听到一点儿小牧的战况,不知中央情势如何。于是,终于在当年,天正十二年的十一月二十三日秘密偕同百名下属离开了富山城。
一行人冒着大风雪,人马都从早走到晚在山间行进,总算抵达了信州的上诹访,随即立刻派使者送书信拜访家康,询问他的时间:“鄙人内藏助成政越风雪山路,现已抵达贵地,欲禀秋日来北陆状况,顺道拜询大人小牧之战况及日后策略,先行商榷万无一失的征讨秀吉之大计,并谒见大人康健。不知大人于何地召见?”
“什么,佐佐从北国来这里了?”家康困惑不已。
此时的他已经收整小牧军队撤离清洲,回到浜松城郁郁寡欢地度过数日了。
“没办法,派人去迎接吧。”
他向家臣下令筹备,派去了换乘马匹、驮夫、领路人等,准备迎接来宾,但其内心却想着:“真是令人为难的客人……”,在还未见到他之前就为见面后该说什么而苦恼。
究其原因,与秀吉在小牧持续达半年之久的对战,此时因秀吉的奇谋和信雄极度轻率的单方议和,已经万事休矣。
秀吉瞒过家康直接游说信雄,信雄也排除家康实现在矢田川原的会面,并即日缔结单方议和条约实际上是在当月的十一日,也就是说在佐佐成政动身离开富山之前,天下形势已经急剧转变了。
由此家康陷入了孤立的困境,其繁杂的心事和小牧的善后,紧接着又发展至秀吉对家康的和睦,既要送人质到大阪,又得安抚家中诸将的不平和愤懑,从这个十一月到十二月的初冬,整个浜松内外正迎来一个完全黑暗的冬季。
而北陆的宾客佐佐成政依然对此毫不知情,不久便跟随前来迎接的人马进入了浜松城。
此时正是十二月四日。
即便处于这种情况,家康表面上依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困扰之色,热烈欢迎远道而来的稀客,将其迎至客殿极尽款待。
恪守三河风俗的德川家在设宴款待上,即便是对外交上的使节和贵客也向来都是公认的简朴。然而当晚佐佐成政的面前却摆满了美酒佳肴,连酒量不佳的家康本人也连连干杯,毫无拘束地道:“您一路想必受寒了!能在这寒冬腊月里,从越路山脉和大雪中远道而来绝非一般。听闻山国之人酒量大都是常人一倍,来来,不必拘谨!”
但成政却一如既往地不改强硬之风,脸上甚至露出此番前来并非为了美酒佳肴的神情。
“话说……”他放下酒杯,环视了一圈负责接待的近臣小姓们,请求旁人回避,道:“鄙人确实好酒,甚至被称为‘酒豪’,不过在此之前有些事情想与大人密谈。”
等只剩家康和自己时,成政立刻屈膝向前一步,郑重地说:“早先已在书函中提及,关于小牧的战况和今后策略该如何进展,希望能明确告知。”
“……”
家康默默地低垂着微醺赤红的脸,任由他说。
成政双臂撑起精力充沛的身体,似乎打算用舌头来弥补大脑的简陋一般雄辩滔滔,将平日的抱负大谈一通。
“在下内心一直以北越谦信为己任,深信德川大人堪比当世信玄,谦信与信玄二人怀抱那般实力和谋略,却不得时势在甲山越隅终其一生,原因便在于两雄龙虎相争,固执于双方边境,最后却忽略了天下大计。若二者缔结唇齿之交和军事协议,早早地以中原为志向的话,恐怕今日之世必定会大有不同。”
他似乎说得喉咙干涸,频频饮酒喝汤。见此情形,家康为其斟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