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来一味药
醒醒酒,特意沿湖畔走回来的。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不用担心,我现在舒服多了……”
看来他遇到了不快的事情。齐藤利三在主人身边服侍多年,不可能瞒过他。可是他并没有多问,这位老臣费尽心思想要宽慰一下主人,进入寝室后,依然在主公光秀身边照料。
“先坐到那边喝杯茶怎么样?还是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洗个澡呢?”利三到了战场上,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堪称猛将,此时却不用小厮帮忙,亲自为光秀换衣服。这位老臣如同和蔼的岳父一般照顾自己,光秀心里很清楚,“洗澡啊?是啊,这时候洗个澡也许很爽快吧。”
“那您就洗吧,我带您过去。”利三赶紧走在前面。一听说主人要洗澡,隔壁房间的小厮马上去告知房东儿子。房东儿子手持火把在浴室入口处蹲着。“是乡下的浴桶,非常简陋,招待不周,还请恕罪。”光秀看了一眼房东儿子,默默走入浴室,小厮和利三候在外面。
里面响起一阵水声,利三在外面说:“将军……我给您搓背吧。”
光秀说:“小厮在吗?让你这个老人动手我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利三说着走了进去。他用小桶装了热水,绕到主人背后。虽然从未这样做过,但这里不是战场,正好又赶上今天主人神情异样,他也是想尽力改变主人的这种心情。
“你是名震一方的大将,怎么能让你搓澡呢?”光秀非常谦虚,即使对家臣也总是这么客气,这既是光秀的特长,也是他的缺点。利三等人认为他性格的这一面并不是好事。
“哪里的话,我这把老骨头,是在您的桔梗旗下才有了名声,有明智家才有我,而不是有我才有明智家。因此,有生之年在为您效力之时,给主公搓一次澡也算是珍贵的回忆呢……”利三撩起裤裙,把一只袖子用带子束起来,为他搓背。
在朦胧的水汽和灯光中,光秀尽情享受着老臣的服侍,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将齐藤利三倾注给自己的关心与信长和自己之间的君臣关系相比较,深深地反省自己。“唉,我错了。”光秀在心中痛切责备自己,“有什么不高兴的呢?要怀恨在心、痛苦到什么时候呢?拥有信长这么好的主公,自己的忠义与情操还不如这位老臣呢。唉,太丢人了。”利三从背后泼来热水,他感觉就像泼向自己心头的凉水。
“果然洗了个澡好多了。看来我不仅是醉了,还累了。”
“您心情好转了吗?”
“齐藤利三,已经好啦。让你费心啦!我现在非常轻松舒畅。”
“今天您的神色,可不是一般的不高兴,其实我一直挺担心的,这下真是太好了……那我要向您禀告,您不在的时候,有位稀客到访,一直在等您回来。”
“嗬,这个战场上的临时驻地,会有什么稀客?”
“画师海北友松大人正好路过甲州,就算不去拜访别人,也一定要拜见一下您,向您问安。他中午就过来了。”
“他现在在哪里?”
“我让他在前面房间等候着呢。”
“是吗?那我们去那边吧。”
“如果将军亲自前往,客人会感到惶恐吧。过会儿我带他过来。”
“不不,客人是风流才子,无须拘礼。”
正房的大厅里已经为光秀准备好豪华的晚餐,他却在齐藤利三房里和客人海北友松一起吃了一顿极为简朴的晚餐。和友松见面之后,他越发恢复了开朗的表情,询问南宋北宋的画风,论述东山殿的爱好,比较土佐的作画场所,话题从近世的狩野山乐等狩野派到荷兰画的影响,显示了他平日在这方面颇深的造诣。他又进一步说:“我也想老了以后安享清闲,像幼年时那样画些画儿。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画一本画册吧。”
“遵命,画得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