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
眼中就盈满了眼泪。
“笨蛋!”母亲突然训斥道,她慌忙擦了擦眼泪,一只手拉着他不停地向门口走去。
“你也帮姐姐做些事,打个水什么的。”
“不要,不要!”日吉挣扎着大喊,努力想挣脱母亲的手,脚跟用力蹬着地。但是母亲一直拽着他不放。
“不要,不要啊,母亲是笨蛋,最讨厌了!”
正在这时,如同老人一样的咳嗽声和炉烟一起从竹窗里飘了出来。听见父亲的声音,日吉缩着头安静了下来。父亲弥右卫门只是四十岁左右,但长年如同废人般的生活,让那声音听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一样沙哑。
“再给我添麻烦的话,我就给你找事做。”说着,母亲松开了手。日吉用手揉了揉眼睛,默默哭了起来。母亲看着这爱撒娇磨人的孩子,看着看着自己也有些想跟着一起哭。
“奈加,奈加,怎么又跟日吉嚷起来了,真是不像话,跟孩子争什么,哭个什么?”弥右卫门那病人特有的暴躁声从窗内传来。
“你也说说这个淘气的孩子吧,现在就说吧,现在。”被弥右卫门训斥后,孩子的母亲隔着窗子,把日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都跟丈夫说了。说完后,弥右卫门竟咯咯笑了。
“我说什么事呢,原来只是他想拿仓库里我的旧刀啊。”
“就是这回事。”
“是想着玩打仗游戏吧?”
“那可不行啊。”
“他是男孩子,还是我弥右卫门的儿子,有什么不可以的?给他拿出来,给他拿出来。”
“……”奈加无语,脸还是朝着窗子,露出厌烦的表情,咬着嘴唇,眼中含泪。
日吉像赢了似的,带着高傲的眼神,好像在说“看吧,怎么样?”但也只是一瞬,当他看到母亲发青的脸上的泪水时,高傲立刻收敛了。
“母亲,别哭了,我不要刀了,我帮姐姐打水。”说着他立刻朝门口走去。房间很大,一边是点着炉子的房间的踏板,一边是厨房。一个刚十岁的女孩,猫着腰站着,正在用竹管吹风点火。
“姐,水打了吗?”日吉奔过来问道。阿友吃惊地睁大眼睛,生怕被他怎么样似的,提心吊胆。
“好了,好了。”阿友回头一看,日吉正拿起水缸的盖儿看着。
“哎呀,这不是都满了吗?我帮你磨酱怎么样?”
“不用你帮我弄,你在这儿碍事……”
“竟然说我碍事,我也想出点儿力啊。让我做点什么吧,我帮你把腌菜拿出来吧。”
“刚才,母亲去拿了。”
“那我干什么呀?”
“你呀,老实点就好,母亲也会高兴的。”
“我这还不算老实吗?怎么弄的?你还没生好火吗?我来弄吧,让开,让开!”
“不用你!”
“都说让你让开了。”
“啊,你那么做,火会灭的。”
“说谎,明明是你弄灭的。”
“你说谎,你说谎,你……”
“吵死了!”
日吉把没着的柴火弄乱,起身离开了,还顺手打了阿友一耳光。
阿友大声地哭着到里边告状去了。弥右卫门所在的房间很近,很快日吉就听到了父亲让他腿发麻的声音。
“好啊,打了姐姐,男人还打女人。日吉,过来,到这儿来。”
在墙的阴影下,日吉吞了吞口水,瞪着告状的阿友。后进来的母亲,还是一副厌烦的表情,她在房间门口停住了。
父亲很可怕,世界上第一可怕的就是父亲。
日吉畏惧地仰视着弥右卫门的脸问道:“有什么事吗?”
弥右卫门坐在炉前,胳膊支在麻箱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