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变
的孩子,但不仅没见到小和尚日吉,连自己家的顽皮孩子也都突然藏了起来,不见了。
“再跟这寺里的猴子玩,就不让你们回家了!”父母们说着。
他们下山后,山上立刻又殿堂大动,草树摇晃,石瓦横飞,钟声大鸣。日暮时分,在众多吵闹着下山的孩子们中总有二三个折了手的,肿了包的,满身是血的。
一天,去化缘的两个和尚办完了事,回到寺中,站在正殿前,互相惊愕地看着。内殿的大香炉一分为二扔在地上。这个香炉是现在本寺唯一的施主新川的瓷器店老板拾次郎三四年前供奉的。
捐献这香炉时,拾次郎是这样说的:“这是伊势松阪一位故去的大人特别烧制的瓷器。对我来说是深有渊源,就像是有生命的遗物一般。上面画着有我们回忆之地的山水风物,我将这尽心竭力制作的香炉敬奉给贵寺,希望能作为寺宝传承后世。”
平时,这香炉都是装在箱中珍藏的。大概七天前,因为瓷器店的夫人来寺里拜佛才取出。用后就一直放置,没有收起。现在这香炉碎了,和尚们惊得面无颜色。这事传到病重的住持耳中,要是病情加重的话……二人为此担心不已。
“是猴子干的吧?”
“对了,没有别的孩子比他更淘气了。”
“怎么办呢?”两个和尚立刻把日吉拽来,追问香炉的事。日吉则说在正殿玩耍的不止是自己一个,虽然他不记得谁打碎了香炉,但也说了“对不起”。
他道了歉,两个和尚反而更加生气,这可能也跟日吉天生的面相和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有关。
“这个混账东西!”
二人把日吉的手绑在后边,捆在了正殿的圆柱上。
“这几天就这么绑着吧,让耗子吃了算了。”和尚骂道。
但对日吉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了。让他难过的是第二天朋友们来了,他不能一起玩了。
“喂,把绳子解开,不解开的话,我就打扁你们!”日吉恐吓着。
大家看到日吉都被惩罚了,就都跑了。偶尔遇到这事的来参拜的老人、村里的女人都指着日吉“哎呀,猴子!”“活该!”他们笑着嘲讽他。慢慢地,他的小小的灵魂低语着:“记着现在,记着现在。”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同时,他小小的身体背靠着庙里的大圆柱,这更让他热血沸腾起来。这二者结合起来,让他抿起嘴,对自己的惨痛遭遇说了句“什么嘛!”转而露出无畏的表情。靠了靠柱子,他睡着了,然后,又流着口水醒了过来。受罪的日子很长,日吉开始觉得无聊了。
一天,他突然被还摆在他面前,裂成两半的香炉吸引了。香炉的底部写着“五郎大夫祥瑞之制”几个表明作者身份的小字。濑户村很近,尾张附近是瓷器的产地。让日吉更感兴趣的不是瓷器,而是大香炉上蓝彩描画的山水。
“这是哪儿呢?”他无聊地看着,随心所欲地放纵着自己的想象。白瓷上只用蓝色描绘的山呀,石桥呀,楼阁呀,人物呀,以及在日本见都没见过的船呀,服饰等,让他十分困惑。这份不解让少年的求知欲膨胀,进而放飞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国家,有吗?”正百思不解时,他的脑中灵光一现。那是不知何时,被别人教导的,还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已经完全忘记,因苦恼思索而闪出的一念。
“对了,是唐国的画儿。”日吉独自快乐着。他看着瓷器上的画儿,灵魂已飞往大唐神游。
日暮时分,化缘回来的两个和尚觉得日吉一定已经哭得蔫了,来到前面一看,日吉在那儿抿嘴笑着。
“不行了,责打也没有用。这家伙将来太可怕了,把他送回父母那儿去吧。”和尚叹息道。
因为出家的见证人加藤就住在薮山下,晚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