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
道路行入山间。翻过低岭,逼近国境的同时,地形也愈加复杂起来。
“哦,看到了。”
“是丹下!丹下的据点!”
气喘吁吁的士兵们互相告知着。鹫津、丸根二据点陷落后,丹下怎样了呢?一路上有这样担心的士兵们,终于舒展了眉头。
丹下还没事。我们的人马还在。信长一到据点,便对守将水野忠光说道:“守备已无用了。这样的小壳子就扔给敌人吧。信长军有其他更希望保住的地方。”
将此处兵力编入一路行来的军队后,稍事休息,大部队又向善照寺的据点紧急进发了。
那里驻守的是佐久间信辰的守兵。见到信长,守兵们哇地喊了出来。不是欢呼,是半哭泣的悲壮的喊声。
“来啦!”
“主公!”
“信长主公!”
虽说信长是他们的主公,但对于信长是位怎样的将领,他们还不甚了解。原本做好了战死于孤垒的准备,没想到信长会亲自出征到来,士兵们感动落泪。
“与主公一同奋战!”
所有人都振奋了精神。
向星崎方向挺进的佐佐隼人正政次也率三百余兵向信长这边聚合而来。
信长在据点的西山处整合军队,清点了一下人数。
清晨出清洲城时,只有主从六七人,现在已有近三千兵,对外宣称五千兵。
信长陷入沉思:这几乎是相当于尾张半国的士兵。既无守城兵留于城内,也无后方阵地。织田军的全部就这些了。
“夙愿!”
信长微微一笑。
望着近在眼前的今川四万大军的布阵,信长下令暂时收起旗帜,在山峰的一端观望形势。
浅野又右卫门长胜的弓队聚在离大部队稍有一点距离的山阴处。因为预想今日的合战估计用不上弓,他们都拿的长枪。
藤吉郎所率的三十人的足轻小队也夹杂着聚在山阴处。“休息!”——听到部将下令后,藤吉郎传达给自己的小分队。
大家长出一口气,像摔了个屁股蹲儿一样啪的一下坐在草丛中。藤吉郎用抹布一样的布毛巾擦拭着冒着热气的脸。
“喂,谁帮我拿一下长枪,谁帮我拿一下?”藤吉郎大声问道。
刚刚坐下的一位部下应了一声,“是,我来。”站起身来接过长枪,并跟着藤吉郎向一旁走去。
“不用跟着我,不用跟着我。”
“队长,您要去哪儿啊?”
“别跟着我了,我去方便,回去吧,回去吧。”
藤吉郎笑着向崖道边的灌木丛中走去。
他的部下貌似还以为他开玩笑,站着目送着他。
藤吉郎又沿南边的山坡稍向下走了两步,像山鸟在找晒太阳的地方一样,寻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悠悠地解开腹带蹲下了。
凌晨出征走得太过匆忙,匆匆穿好铠甲就出发了,连厕所都没来得及上。因此,从清洲到热田、丹下一路赶来,心里就盼着能趁着军队休息的时候,舒畅地方便方便,然后好痛痛快快在战场上拼一把。此刻望着蓝蓝的天空,他有说不出的爽快。
可是临近战场,还是一时半刻都容不得马虎。两军对阵时,若见到敌人离开阵地,一般会有“不如此时一箭射过去”这种半戏弄式的想法,藤吉郎也不例外。所以藤吉郎知道,不能光顾着迷迷糊糊地望着天空。
但见离山脚两三町处,黑末川的河水蜿蜒如丝带,汇入知多半岛的大海。
河畔有一群士兵正在构筑阵地。从旗帜来看是自己人,是构川一秀所率的部队。
靠近海口的地方便是鸣海城了。那里曾被织田占领,后来又为骏河势力蚕食,现在为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