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睿山
见甚至妄图妨碍的利欲熏心之徒,必将会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被付之一炬。尊林坊,还有其他的法师,日后休要后悔!那么告辞了。”稻叶一铁说完便下山了。
到了十二月,进入冬季,枯叶在寒风扫荡下,飘舞于山岭的天空之中。早晚都会下霜,有时还有寒风带着雪花吹来。
这时,几乎每夜山上都会发生火灾。昨夜是横川的大乘院里的柴仓,前天夜里是饭室谷的泷见堂发生了小型火灾。今晚也是一样,还是黄昏时分,中堂的寺舍中便发生了火灾,山上钟声大作。附近有多座大型堂阁,武僧们忙于灭火。
通红的天空下,是黑暗的山谷。比睿山的山谷都是深不见底,黑黝黝的一片。
“哈哈哈,看他们慌乱的样子!”
“每夜都是如此,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笑煞人也。”
这不是猴群,而是一群身着异服的黑色人影。他们爬上树梢拍着手。他们一边吃着不同于树木果实的干粮,一边看着每晚的火灾。
最近终于传出一些谣言:每天夜里的火灾,都是藤吉郎的计策,以及他的手下蜂须贺党的得意之作。
山上的守军们夜里为频繁发生的怪火苦恼不已,白天疲于防卫,食物又已告罄,又缺乏防寒的衣物。寒冬已到,雪花飞舞,两万士兵和数千武僧,如今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失去了斗志。
到了十二月中旬,一个解下铠甲,只穿着僧衣的人,带着四五名武僧,来到织田军阵前。
“我想见织田大人。”
信长来了之后,发现这人就是先前与稻叶一铁会谈的尊林坊。尊林坊称山上众人的意见发生了变化,所以想开始和谈。
“不可。”信长一句话便拒绝了他的请求,他接着又说道,“之前你和我方派遣的使者说了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羞耻吗?”信长说完,拔出了军刀。
尊林坊大惊:“蛮不讲理!”
他刚想踉跄地站起来,信长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法师们,带着他的脑袋回去吧,这就是信长的答复。”
随从的法师们脸色苍白地逃回了山中。当天,雪从湖对岸飘了过来,落到了信长的阵中。
信长向比睿山的使者展示了自己钢铁般的意志,但是那时,他心中还在考虑如何应对另一个大劫难。
之前遇到的敌人,多数只像映在墙上的火焰的影子一般,即使向墙上浇水也无法灭火,而在灭火的时候,真正的火焰就会烧到自己的背部。兵法中对此早有告诫,而信长虽然明知如此,却无暇直接面对火焰的源头。
昨天刚从岐阜城方向传来急报。据称,甲斐的武田信玄纠集兵力,欲趁信长出兵之时袭击其后方。同时,本国尾张的长岛地区,数万名本愿寺门徒宗爆发起义,信长一族的彦七郎信兴被杀,其居城也被占领。并且,武田军在良民当中散布各种不利于信长的谣言,令舆论倾向于支持武田信玄。信玄会这样行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近来公开表态:“我们和织田家的姻缘已断。”另外一方面,他和长久以来的宿敌——越后的上杉家,达成了停战协议,将目标从南方投向了西边。这种倾向,对信长而言,是极需警惕的。此外,这种不利的条件,意味着信玄在信长处于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有可能突然发动攻势。
“藤吉郎,藤吉郎!”
“在!”
“你去光秀的阵地,和他一道,马上带着这张文书前往京都!”
“这个是给义昭将军的吗?”
“是的,信中委婉地提出让将军来主持议和,但你也亲口提一下……可以吧?”
“明白了……但是,您刚才不是斩下比睿山派来的和谈使者的首级,将他们赶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