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
这些看似机巧的常识!它是生长了八百年的毒草,如果不连根一起烧掉,又会冒出新芽……你们说这只是一座山,但我信长并非为这一座山而勃然大怒,烧掉这座山,便可拯救其他山上的寺庙。杀光这一山的僧俗,各国的反对者就会醒悟过来,从而获救。眼前的惨叫,在我看来什么也算不上。除了我信长,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上天让我信长来到人世,就是为了让我完成今天的使命。”
信长的英才和伟略,他所有的伟大之处,三名将领比任何人都清楚,但现在信长自己说出“除了我信长,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这种话,让三名将领觉得很是悲伤,他们感觉信长已经中邪了。
武井夕庵也随着信盛,伏在主公的折椅边,说道:“无论您如何说,我等为臣之人,也只能加以劝助。将桓武天皇时代起,传教以来的灵地付之一炬,这也……”
“多嘴!你还不闭嘴吗?信长是奉桓武天皇的勅谕才烧山的。信长心中带着传教大师的大慈大悲向你们下达杀戮的命令,你们不明白吗?”
“不明白!”
“不明白就一边去,不要妨碍我!”
“除非意见统一,否则我们将一直进谏。”
“顽固不化的家伙!站起来!”
“我为何要站起来?与其活着看到大人的狂态,任主家自取灭亡,不如以死相阻。从古至今,以入道清盛为首,众多的例子足以说明,烧毁佛舍灵阁,杀戮僧人之人,是没有得到好下场的。”
“清盛所为是出于一己之怒,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一族人,而我信长则不同。我不是为了在世上实现缥缈虚幻的美梦而放火杀人。信长不为自己一人而战。我的战斗,都是为了破除各种旧弊,并让人们创建新的世界。不论是神是人,还是世间,一切都为自己所承担的使命而战。你们气度太小,眼界狭窄,你们的哀叹,不过是小人的悲伤。你们所说的利害,并没有跳出信长一人的圈子。比睿山之流,即使是化为灰烬,在无边的国土和无数民众的未来面前,算得了什么呢?”
“您虽然有此大志,但民心所见,却是恶魔所为。常常是小爱之仁得到民众拥戴,但过于严厉和苛刻,却往往不得人心,即使是出于我主的大爱。”
“如此患得患失,在当今之时,能成何事?古代的英雄们,都畏惧一时的人心,才贻祸至今,但我信长定要斩草除根。既然要做,便放手去做。如若不然,我出兵中原也就没有意义了。”怒涛终有平息的片刻。信长的声音也变得稍稍平静了一些。也许是三名将领几乎没有话再进行抗辩,只是低头不语的缘故。
藤吉郎恰好在那天中午时分,渡湖前来此处。他准备来中军寒暄一番,见此情景,便一直站在外面,这时他便从军帐的开口处探出头,向里面问道:“现在方面吗?在下木下藤吉郎……可以进来吗?”
见到藤吉郎,怒气冲冲的信长也顿时冷静下来,而三名以死劝谏的将领,如同获救一般,脸色缓和了起来。
“船刚刚到,湖上的秋景别有特色,竹生岛等处的树叶已经变红了,完全不是奔赴战场的心情。我还在船上写了首拙劣的和歌……等战争结束了,我就给各位展示一下吧。”进来之后,藤吉郎便自顾自地聊了起来,他的脸上完全没有严肃的感觉,也不见一丝担忧的神情。
“……各位是怎么了?”藤吉郎吃了一惊,看着一言不发的君臣们,只有自己一人说道,“哈哈,我刚才在军帐外听到了,原来大家是为此事沉默啊。臣下为了主君,以死进谏,而主君也不是那种虽然明白臣下的衷肠,却仍要执意实现自己的想法、即使处死手下也在所不惜的暴君……确实是让人为难啊,哪一方都不能说是对,哪一方都不能说是错啊。”
信长猛地转过头说道:“藤吉郎,你来的正是时候,你既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