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等于说,不可以,”皮匠说。
“我明白了,”山姆说,“是人生不二法门的小舅子之类的东西。唔。”
“可是,”皮匠继续说,“他们发现他们之间不能取得一致,所以,结果就不能成立反对遗嘱的案子,所以他们撤消了请愿书,我就付了一切的诉讼费用。我刚给了钱,有一个侄儿上了一个诉状要求取消遗嘱。这案子,过了几个月之后,在保罗教堂广场附近的一间后房里,在一位耳聋的老神士面前开了审;有四个法律顾问经常每天轮流着去麻烦他,于是他想了一两天,读了六卷证件,就下判断说,那立遗嘱人的脑子不大健全,我应该把全部的钱都退回去,还要付全部的费用。我上诉了:案子在三四个睡意朦胧的绅士们面前过了堂,他们在别的法庭上已经听见过这件事,在那些法庭上他们是没工作的律师;唯一的不同,就是,在那边他们叫做博士,在另外的地方叫做代表,那你也许还不懂吧,他们呢,很尽责地证实了那老绅士的判决。后来,我们就去了高等法院,现在我们还在里面,而且将来我也会永远在里面的了。我的律师早把我的一千镑都拿去了:又是‘产业’——他们是这么说法的——又是费用,我要付一万镑,所以我就来了,而且还要留在这里,直到我死,补着鞋子。有人说起要向国会去告,我要不然也这样做了,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工夫到我这里来,而我又没有权力到他们那里去;他们看厌烦了我的长信,就把这事丢开了。这是绝对真实,没有减一个字,也没有加一个字,在这里和在外面总共有五十个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皮匠停下来估量他的故事对山姆产生了什么效果;但是发觉他已经睡着了,他就敲掉烟斗里的灰,叹了一口气,放下烟斗,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也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匹克威克先生正独自坐着吃早餐:山姆正在皮匠的房里忙着给主人的鞋子擦油和刷黑色的绑腿,这时,门被敲了一下,而匹克威克先生还没有来得及叫“进来”的时候,接着就出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头和一顶棉纱天鹅绒便帽,这两样东西他不费劲地就认出是史门格尔先生的私产。
“你还好吗?”那位名士说,还附带着把头点了一两下:“我说呀——你今天早上约定了什么人没有?三位男子——一位呱呱叫的绅士派的家伙——在楼下找你,在敞厅组的每一扇门上敲着;因此被那些嫌开门麻烦的大学生[注]骂得狗血喷头。”
“唉呀!他们多笨啊,”匹克威克先生说,站起来。“是的;我相信一定是我的一些朋友,我还以为昨天他们会来的。”
“你的朋友们!”史门格尔叫喊说,拉住匹克威克先生的手。“不用再说了。我该死,他们从这一分钟起就是我的朋友了,而且也是弥文斯的朋友。弥文斯是个有趣得要命的、绅士派的家伙啊,是不是?”史门格尔很感动地说。
“我不大认识这位绅士,”匹克威克先生说,犹豫着,“所以我——”
“我知道,”史门格尔插嘴说,抱住匹克威克先生的肩膀。“你将来就会更了解他的,你会喜欢他的。这个人啊,先生,史门格尔带着严肃的脸色说,“他有一种会使德勒里胡同戏院觉得光荣的滑稽才能。”
“真的吗?”匹克威克先生说。
“啊,发誓是真的!”史门格尔答。“听他变成小车子里的四只猫吧——一点不含糊的四只猫,我凭荣誉发誓。那你就知道他是伶俐得要死了!真混账,你看见他有这些特点的时候,你也不能不喜欢他啊。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我对你说过的那点小毛病,你知道。”
因为史门格尔先生说到这里就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和表示同情的态度摇摇头,匹克威克先生觉得人家在期望他说点什么话,所以就说了“啊!”于是神情不安地看着门口。
“啊!”史门格尔先生响